办公室很大,两边跨列站着数十个警兵,表情严肃,目不斜视。
窗边的待客沙发上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人穿着笔挺的灰蓝色警安制服,宫燃看他制服的质感,还有肩膀上排得满满的肩章星花就知道,这人和他这些天打交道的警兵们完全不一样。
那人看着年纪比宫燃大上一些,身形伟岸挺拔,漆眉凤目,五官皮相就算在阳间也是极少有的英俊轩朗,只是神色十分淡漠,看着宫燃被警兵带进来,眼里的不屑和鄙夷都快溢了出来。
宫燃走近,那人胶着在他身上的目光在捆着宫燃手腕的绳索上顿了一下。
“哎呀!”那人对面的沙发上坐着个中年胖子,身上也穿着同样的灰蓝色制服,怒声斥责带宫燃进来的警兵,“我叫你把人带过来,不是让你把人捆过来!快解开!”
警兵一个字没敢解释,手忙脚乱地给宫燃解了腕上粗粝的绳索。
那人把目光从宫燃身上挪开,语气稀淡,“给王司长添麻烦了。”
“小事小事,麟司长客气,”王司长呵呵笑着,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谄媚,“没犯什么大事,就是在街上和几个乞丐抢吃的打了起来,想必是饿极了,倒是我们司的下属不懂事,把人拘了来没走程序就给关了,是我治下不严,一会儿我收拾他们!”
站在一旁的警兵腿弯一软。
宫燃不认得他们,不解地看了那个麟司长一眼,那人感受到宫燃的目光,转眸狠狠地瞪了他一记。
宫燃:“......”
房间里一下静了下来,王司长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两圈,站起身打着哈哈说道:“麟司长突然造访新清鬼坊,我这里安排不周,不巧有个案子要亲自去审,晚上您千万别急着回京都,我做东,咱们兄弟一定好好喝上一杯。”
王司长和人客套完,赶紧把自己的下属警兵全都带了出去。
屋子里剩下的一半警兵应当是这个麟司长的人,虽然站着没动,但是身形都放松了一些,全转过头来偷偷地打量着宫燃,其中两个走到麟司长身后,还朝宫燃咧开嘴笑了笑。
而那个麟司长从那个胖警官出去后,就一直紧紧地盯着宫燃的脸看,只是脸上已经褪去了淡漠,盯着他的眼神凌厉如刀,可怖又炽热。
这人眼里的情绪浓烈到古怪,宫燃不明所以,却被他看得不大不自在,下意识地别开了一下眼神,不想那人却因此暴怒起来,高声喝斥,“还不过来!”
宫燃被他吓得一激灵,更觉莫名其妙,不过还是往前走了几步到他身前。
“你认得我?”
麟烨看他走近,眼神更是毫不遮掩,目光在宫燃的五官上来来回回,有如实质地刮了好几遍,却一字不发。
宫燃被他如此打量,心觉腻烦,皱了皱眉刚想说话,站在那人他身后的警兵抢先一步上前,小声道:“烨哥,焱哥现在还不认得我们呢,您别吓着他。”
这人不说还好,宫燃本来已经察觉出这个麟司长对他戾意已经消褪了一些,这人一劝,那麟司长眼中的恨意又浓烈起来,伸臂一把拽过宫燃的手,又把他羽绒服的袖子往上撸了撸,动作十分粗莽。
宫燃被他拽得一个趔趄,他手腕前几日被打了一哭丧棒,淤青还没消,又捆了三天三夜的绳索,被磨破了一层皮,这人毫无章法得一折腾,顿时疼得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给我轻点!”宫燃暴躁喝道。
“你魂飞魄散都不怕,还怕什么疼?”那人攥着宫燃的手腕翻看了两眼,看完又重重地一把推开他,转头吩咐,“给我打水洗手。”
后面的警兵赶紧端着铜盆上前,麟烨像是刚刚触碰到了什么臭鱼烂虾一样,皱着眉头一遍遍地洗着手。
他身后的那个警兵绕到宫燃身边,拿着早准备好的湿毛巾给他,小声道:“焱哥先擦擦手吧,我这儿有药,一会儿我给你手腕上涂一涂。”
宫燃拿着毛巾擦了擦手,随后转头看向麟烨,忍着火气问道:“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是刚死的新鬼,进鬼门关还不到三天,根本不认识你,更不可能得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