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钱蓁蓁顿了顿,摆好两包盐说:“无论是哪种假设,衍生出来的结果都印证了同一个可能性,那就是锐纳森和贡市的整个势力,或者里面的某些成员有关系,正在期待长宁一方给出反应。”
“想想看,第一批来的赖柏和于悯,他们伪装成流浪者,表现得那么优秀,结果一去不回没了消息。锐纳森是傻子吗?肯定也会猜测两人身上发生了什么吧?而第二批的吴福归三人,很可能就是为了试探咱们而来,所以他们表现得略显激进,甚至在即将露出马脚的时候,直接采取了简单粗暴的攻击方式,仿佛要故意挑起争端似的……”
岗哨亭里没有第四人,气氛一片沉寂,愕然之色爬上了孟千梁与夏畅的面容,他俩愁眉不展,迟疑着问:
“也就是说,咱们必须跟贡市通气了?”
“这会不会是锐纳森的圈套?咱们找上贡市,说不定也在他们的计划之中。”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要是他们预判了咱们的预判——”
“那咱们也能预判他们预判了咱们的预判……两边互相套娃,没完没了了。”
钱蓁蓁沉吟片刻,开解他俩:“所以试着把事情简单化吧,别想那么复杂。锐纳森试探咱们,最想得到的结果是什么?是长宁对他们一无所知,还被蒙在鼓里,那咱们就满足他们的心愿。”
“再换个角度去想,如果我们根本不知道锐纳森的存在,基地被来自贡市的人攻击了,正常反应是什么?作为负责人,我肯定得去问问情况吧?就算知道对方不太可能挑事,那也是后话,起码态度得拿出去,不能稀里糊涂就过了。”
孟千梁和夏畅被她说服了,又问:“那赖柏和于悯呢,他们也没公然攻击基地,是被芯片炸死的,怎么让锐纳森以为咱们并不知情?”
“有时候多做反而是错,会被抓出更大的破绽,所以很简单,当成糊涂账就行。”
钱蓁蓁收起面前的盐包,淡然微笑:“现在是末世了,外面那么危险,流浪者随时都有可能意外丧生,跟长宁有什么关系?我去联络贡市的时候,不会提到第一批暗谍,当他们没有来过就好。至于咱们内部,统一下居民的口径,只要锐纳森渗透不进来,他们就没法确定第一批暗谍到底有没有来过长宁。”
联络贡市的时候,情况还算顺利,虽然隔着遥远的距离,但贡市负责人言辞有礼,态度谦逊,在认真听完钱蓁蓁的说明后,他明确表示,贡市不会也没必要攻击距离那么远的长宁,他们那里没什么祖孙三代,可能是有人冒名顶替,希望长宁一方仔细甄别,不要落入旁人的陷阱。
钱蓁蓁也表示,她相信贡市只想安稳度日,经营盐产,但在日常繁忙的交易之余,希望负责人也能多多关心手下的成员,同时向其他势力发出预警,以免有人冒名顶替去攻击长宁之外的势力,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两人和谐交流,又商业互吹了一通,闲扯几句来日约见与交易的客套话语,就结束了此次谈话。
而在长宁稍后发布的公告中,集社把袭击事件当作偶发的意外,并且安抚居民,表示会继续往后调查。
尽管公告内容没有明确指出幕后黑手,大家的心里还是蒙上了一层阴影,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参加日常训练和课程学习的人陡然增多,积极性也远比先前更高了。
万明雁负责的文教组忙得团团乱转,整天除了排课就是登记,难得空闲下来,她向钱蓁蓁汇报情况的时候,也情不自禁地感叹:“锐纳森唯一做的好事,大概是给居民敲了次警钟。要说时间可过得真快啊,算了算,距离狂龙基地毁灭竟然也有一年了,来了这里后,我都好久没记起以前的事情了,原来长宁才是我的本命基地呢,哈哈!”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钱蓁蓁摩挲着桌上的手账本,视线飘出了岗哨亭。
去年那会儿,大堆的事情等着她处理,食物、防务、水电、秋收、成立三大部门、平衡新旧矛盾,她甚至没有太多的空闲用来伤感,就被时间推向了前方。
而现在,新的危机已经逼近,钱蓁蓁知道长宁基地必须稳扎稳打,迎接随时可能到来的挑战。
不过意外的是,直到整个夏天过去,水电站的重启工程都完工了,也没有锐纳森的暗谍再来长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