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霄的指尖明显颤了一下。路清酒奇怪:“怎么了?”
“如果我报复他们呢?”
“你不会的。”路清酒想起过往,酸涩和苦楚都漫上来,但更多的却是怀念,“你被全校的人一起孤立,还想着对每个人都温柔礼貌,最后难得回击了一次,还是我教你的。如果连你都会报复别人,世界上就没有好人啦。”
宋霄眼中闪烁的光终于变为坚定。
“所以,哥哥喜欢我单纯善良的样子吗?”
路清酒发自内心地笑了:“嗯。”
“好。”宋霄抓紧了方向盘,手臂上的青筋若隐若现。
送路清酒下车,宋霄望着他的背影,脸上的轻松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在父亲发过的产业地址联系名单里翻找了半天,给这家店打了电话。
“刚才走进去的两个人,如果有什么情况,立刻通知我。”
……
会所包厢里,四五个人陆陆续续到齐。顾晨飞和路清酒还没来,他们却围着同一个人,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众人说话时视线的焦点正是江潋川,他身量很高,随意的穿着也衬出修长的身形,戴着金丝眼镜,不说话,只在周围人议论到有趣的地方时低笑一声。
旁边坐着的曾安听他笑,立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曾安硬着头皮接过别人的话,接着朝江潋川献宝:“我看了路清酒最近的照片,特别漂亮。当然,他以前也好看。不过冷着一张脸,多少人追他都被他拒之门外,拽得不行,现在上了镜倒是……怎么说呢,笑起来,甜得能拧出蜂蜜。”
江潋川不咸不淡地应道:“顾晨飞看上的人,你讲点面子,别抢。”
曾安立刻陪笑:“这不是想给江二少看看吗?你要是有兴趣,我哪里敢和你抢。”
包厢门开了,顾晨飞领着一个娇小清瘦的人进来。
柔和的灯光打在他脸上,眼波流转,淡淡扫视,挠过他们每个人的神经。弧线勾人的嘴唇一扬,扬起和镜头里一般无二的甜笑。
明知他的笑未必真心,曾安却瞬间明白,为什么顾晨飞着了魔一样,愿意为一个曾经性格高傲,看他们每个人都不顺眼的刺猬,放弃一大片花丛,就差为他赴汤蹈火。
还任由人家和他暧昧几个月,至今舍不得碰人一根手指。
路清酒高中时也是靠一张脸赢得万众瞩目的,但是一个人笑与不笑,差别可以这么大吗?
曾安几乎看呆了,余光瞥见江潋川也微微坐起身来,听见他语调上扬,低声笑着:“确实漂亮。”
一踏进包厢,碰到所有人的眼神,路清酒就感觉掉进了个狼窝。
他扫过全场,随后目光锁定在江潋川身上。那人也看着他,竟然主动和他打了个招呼:“路清酒,好久不见。”
路清酒眼皮一跳,但场面话还是要说:“江二少,打扰了。”
“我喜欢人多,开开心心热热闹闹的,多好。”江潋川手掌在半空虚握虚指,引他落座,金丝眼镜后目光幽幽,“你舅舅过得怎么样?”
周围几个人都向路清酒投来茫然的视线。
曾安笑问:“大半夜出来玩,提长辈干嘛?”
路清酒仿佛掉进荆棘丛,下一秒就要被尖齿割碎。手指紧握,掐得自己掌心一片血红。
他很想问江潋川:我家和你家什么仇,我舅舅做了什么,在座其他人不懂,你还不知道吗?怎么敢若无其事地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