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斟道:“你得吃饭。”
谢恒颜含混不清道:“……吃你。”
印斟无奈,坐回到床边,将人一把捞进怀里, 牢牢实实抱稳扶好:“用哪里吃?”
谢恒颜以手指了指嘴,说:“这儿。”
印斟便笑了,凑上去吻吻他的唇角, 又沾了沾他的鬓发,目光是难得的温柔驯顺,眼底却总归带了些眷恋的不舍。
两人又坐在床边上,没完没了黏糊一阵,印斟好不容易将谢恒颜逗笑了,回头看他眼圈红红的,俨然一副要哭出来的表情,还待再说些什么, 谢恒颜却将衣裳鞋袜一并抛了过去, 说:“快穿衣裳啊, 笨蛋……再不走, 想就留在这儿不成?”
印斟道:“想留。”
谢恒颜一爪儿拍在他背上,道:“穿!”
于是印斟只好起床穿衣。在他身上,还是村民们惯例穿的麻布粗衣,及膝的松垮短裤,带一双草编的夹趾拖鞋。
这样的装扮在成道逢看来,兴许是要被撵进神祠里头罚跪忏悔的,但在谢恒颜眼里却是从未有过的亲切平和。
想到往后,他将乘船出海到来枫镇上,换回那身从上至下包裹严实的深色装束,谢恒颜倒认为从某种意义上看,印斟自由叛逆的天性是被束缚着的,兴许将来再也无处得到开释。
那以后他的人生,还有快乐可言吗?
谢恒颜弯腰替印斟系好腰带,末了,又拈了拈他胸前那颗獠牙,待所有行囊都收拾打点毕了,谢恒颜方拍拍印斟的肩膀,说:“该走了啊。”
窗外码头那处,隐隐传来喧嚣冲天的人声。不用想也知道,大船周围铁定围满了来送行的村民,而谢恒颜却对印斟说:“……我不送你了。”
印斟回头看他一眼,说:“嗯,我知道。”
要带的东西不多,左右不过一些管饱的干粮,几件换洗用的衣裳,还有船上应急用的各式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