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甜粥?”谢恒颜迷迷糊糊地问。
印斟点头:“嗯。这次没有煮糊,我向你保证。”
谢恒颜窝进他怀里,说:“……好。”
然而,只在那短短一瞬,印斟快步走到门口,方要抬手掀开布帘,先前帐内光影汇聚时,那种极度不平衡失重之感,很快便自二人足下至背心一带油然而生。
印斟目光凝住,还未及开口说出一字半句,于周遭狭窄空间中的大片气流纷涌,迅速堵在他即将发声的喉咙之间——紧跟着,四周画面陡然开始定格,恰赶在谢恒颜陷入昏睡的一刹那间,时间完全静止,帐内留存的空气如遭冰冻一般,悄无声息地僵滞凝结,最终完全失去流动的迹象。
而眼前真实发生的一切,都在反复提醒着印斟,这并不是什么梦境——容十涟迄今为止的所有排斥以及恐惧,都必然有它既定的本源。
正如谢恒颜之前暗示的那样,世间有许多的真相,并不是光凭口述就能说得通透——因着有一些话,即便自己内心清楚,也不可轻而易举说与人听。
尤其正在此刻,“它”的再一次现身,无疑是在向印斟证明自己的存在。
但是在这之后,它又打算做什么?
印斟与它之间,没有交集,也不能交流,更不清楚它的具体模样,因为就在他身后床头,数尺之外,乌念还像寻常那般,安静躺在襁褓里,仿佛此番“它”的出现,与她之间并没有任何关联。
那这样一个无影无形的怪物,究竟从何而来,又是因何而生的呢?
印斟满心说不完的疑问,直到耳畔隐有脚步声起,一声紧接着一声,声声如同沉重坠落的锁链,不断叩击在人心底深处,恣意激起一圈又一圈涟漪。
他几次试图强行回头,但空有力道,身体却僵如顽石,始终无法动弹半分。而谢恒颜歪头靠在他胸前,眼睛眯一半顿住,期间疲惫虚弱之态一览无余,印斟在低头的间隙,能清晰感受到他眼底深藏的悲伤与苦楚……
——偏在这时,眼角猛地一颤,空自黑暗某处,陡然探出一双惨白的小手!
独那一刻,印斟害得心脏骤停,连带太阳穴都在突突狂跳。
他终于注意到了,甚至看得一清二楚!那是一双来自婴儿,极其细小的十指与手掌,彼时轻轻扣在谢恒颜腕间,动作僵硬突兀,几乎没有发力,就像无意搭过去的一样。
可它们是从什么地方伸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