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常在忙的时候,总将长发束得很高,因借着如今这般亲近的距离,谢恒颜侧过脑袋,正好能肆无忌惮地打量他的眉眼。
这个人怎能这么好看呢?
偏他眉目生得如此俊朗分明,却是个不懂温柔的冷棺材脸,时不时再生气瞪一瞪眼,简直比阎王殿里的看门鬼差还要凶狠可怖。
谢恒颜如是一想,原要伸手过去扯他的脸。但印斟完全会错了意,以为谢恒颜过来找他亲嘴,待要前去回应之时,他们顶头的乌纳躺着抽旱烟,正是抽得醉生梦死,草灰猝不及防散落下来,兜头给两人下了场朦胧的雨。
谢恒颜:“……”
印斟:“……”
“乌大哥,你老在孩子面前抽这玩意,对你俩身体都不好的。”谢恒颜忍不住起身,一本正经地提醒道。
乌纳听来,只叹一声,将烟管弹了弹,缓缓收进兜里放好。
——如今他连最后唯一的乐趣也被剥夺去了。
“你俩也别在孩子面前亲嘴。”乌纳说道,“影响不好。”
“她看不……”
印斟想说点什么,却被谢恒颜一记胳膊肘给堵了回去。
“我知道,她看不见。”乌纳双眼微眯,仰头望上碧蓝的天,“这孩子生来命就不好,将来没有母亲在旁照料,也不知会长成一个什么样。”
说着又不觉地伸手,重新拿烟杆来叼进嘴里,却不点燃,对着头顶干吸空气。
谢恒颜是觉得,乌纳近来越活越颓废了。他像一个并没有什么诗意的可怜诗人,反复试图用糟粕的举动来表达他内心的悲伤与愤懑,但又总是显得过分地滑稽而粗鲁。
“也不是所有孩子的成长都需要母亲陪伴。”谢恒颜道,“你可以试着对她更好一些,只要能拥有同等分量的爱,其实也没什么大的区别。”
乌纳道:“可我拿不出来。我……不配做个合格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