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见人走到门口,忍不住再次出声提醒:“斟儿,参拜一事……至关重要,今日过后,切莫再惹出任何岔子。”
印斟心知他将祠堂神像看得极重,自然不敢有半分懈怠,当即收拾一身大小物件,同时挎着包裹与木桶准备上山。
走前霍石堂甚是细心,说过后不久多半是要落雨,偏还往他臂弯里搁了一柄半旧不新的绿伞。
然而印斟离家那会儿,天上虽是阴风阵阵,却也未见有任何将要落雨的迹象。入秋以来温度转凉,但天气多半趋向于干燥,印斟上山路没走多远,便将绿伞折起来放回背后,转去专注折腾手里两大只布包。
提起这俩大包裹,要说他完全没有私心——那是不可能的。包里放的东西,当然不止祠堂用的香炉和瓷盘,再往里探过一些,能明显瞧见最下一层严密遮盖的好几只纸包,以及一些秋时需用的加厚外袍。
纸包内是现蒸的馒头,外加三串藏匿极深的糖葫芦。
外袍也是让裁缝新做的。只因某人的身量与印斟比起来,实在相差太远——宽阔的衣裳于他而言,并不算是保暖,反倒多少有些漏风。
印斟先是忙完手里的工作,随即扔下抹布木桶,绕着祠堂仔细转了两圈——神像背后和墙缝都找过了,还是没见着人影。
按理来说,那二愣子傀儡没别的地方可去,多半只会在祠堂附近胡乱晃悠。
不然就真如康问所言,转头跟着容不羁私奔去了。
印斟抱着俩包裹,在门前石阶上站了半晌,心说要不把东西扔地上算了,有缘吃上便吃上,吃不上就老老实实饿肚子。
他正这么想着,方要朝下弯腰,这会儿偏是祸从天降,额顶梧桐枯枝沙沙作响,半空当中窣窣摔下一人,落叶漂浮般的轻重,劲头却是发了狠的十足迅猛——
印斟当时只觉胳膊一酸,不过垂眼一瞬,来人已是闷头往下钻进他怀里,顺势连手带脚将他稳稳缠在一处。
两人几乎是绕在原地打了好几个转,最后印斟胳膊支撑不住,抱着那人跌跌撞撞坐回石阶上,勉力撑起地面方才稳住身形。
随后陡一低头,便正好对上怀里眯成一线的黝黑杏眼,以及带有某些可疑红晕的侧颊。
“……你干什么?”印斟全身僵滞,艰难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