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儿一脸不服气:“不是说众生平等吗?为什么人命就是比阿黄的重要?”
江牧一愣,然后失笑:“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既然当初阿黄咬了人,就说明你们并没有教好它,早知道,人被它咬一口并不只是出点血疼几天的事,要是染上了狂犬症,那是会丢性命的,而把阿黄赶出来,你看,你照样可以‘接济’它,天衍城治安也好,它也能在救济处的帮助下活下来,这不是很好的结局吗?”
小孩儿愣住,想了好一会儿才道:“可是……不是可以把她送到亲戚家吗……”
江牧拍了拍他的脑袋:“是,但是你要知道,没有几个人会想要一条咬过人的狗。”
小孩儿有点不明白:“所以说,这还是我们和阿黄并不是平等的?”
江牧笑着摇了摇头:“并非是这样,只是……非我族类,人们对它们的包容性没有那么大。”
非我族类……
这也是当初他把闻斜带回凛剑宗,除了几个师兄弟没有向任何人说过他有妖族血统的原因。
当时闻斜还小,不应该受到别人的异样眼光。
小孩儿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蹲下身拍了拍阿黄的脑袋:“阿黄,那我先回去了。”
“仙长说得对,你在救济处会过得很好,起码不会有因为伤人被打……以后我来救济处看你吧。”
说完,他站起来向江牧行了个礼:“多谢仙长教诲。”
江牧没受他这个礼:“我没教你什么,用不着行礼。”
“现在已经晚了,你娘亲不让你出来也是怕你遇到危险,快回去吧。”
等着小孩儿走了之后,江牧舒了口气,刚才全程他都是吊着嗓子说话的,现在不舒服极了,得喝点水。
刚准备走呢,就见地上的阿黄盯着他的身后呲牙。
——他背后,有人。
江牧控制着自己没动手,果然,像是当初黑衣人对付林衣锦一样,合体期的威压顿时从他身后压了过来。
这威压在大乘期的神魂面前根本不够看,江牧半点没受他的影响,叹了口气装出了一幅被震住的模样,与此同时,还默默地给自己用障眼法换了张脸。
这种方法用起来脸不太舒服,江牧心里不爽,抿了抿唇。
男人带着点儿得意轻笑了一声,抱怨似的低声道:“怎么这么弱?”
江牧:“……”
啧。
自己这点实力心里都没点逼数吗?
他没怎么被人用威压压过,一般都是他压别人,没有这种经历怕装得不像,想了想,干脆双眼一闭“晕”了过去。
男人被他吓了一跳,看着倒在地上的人彻底没了话。
盯着江牧看了一会儿之后,他恢复了自己平时的声音:“真的好弱……”
江牧睫毛颤了颤。
他没猜错,这人……果然是容钰。
容钰有点苦恼的声音继续传过来:“看起来这修为像是用丹药堆起来的……哎,算了就你吧,它也饿了这么久了,应该不会太挑食。”
说完,他拎着江牧的后颈就把他提了起来,还在百忙之中抽空看了一下江牧的脸:“……”
容钰震惊了:“不是说这姑娘长得挺好的吗?”
江牧:“……”
容钰呆呆地自言自语:“长成这样……它也不知道吃不吃得下去……”
“算了,”他提着江牧跃上了墙头:“反正也饿了这么多天了,应该不会太挑吧。”
江牧装晕装着装着还真睡着了,再睁开眼的时候是被吵醒的。
“容钰,你变了,”男人的声音里混合着失望和悔恨:“你当初是怎么跟我说的?”
“你说你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天衍城!你是为了保护天衍城!!你说你的实力不够,不像他江牧那样,单一个红衣一剑的名声就能让凛剑宗无人敢欺压!你说你是想喂养那个怪物来增强天衍城的战力!!!”
这声音听起来像是徐星放的,他的声音挺大,回荡在这个空间里震得江牧双耳生疼。
他不动声色地睁开了眼睛,缓缓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这像是在一个地牢里,有些湿润,光线是从声音传来的方向射过来的,有些昏暗。
而且,这个空间里好像并不只有他们三个人……
还有一道粗重的,带着明显兴奋的,类似于兽类在看到食物时的喘息。
这是……它?
徐星放的声音不冷静,容钰也歇斯底里地吼着回:“我难道不是为了天衍城吗?!等着它的实力增强了,我再利用它,吸收它的力量,我也会变强,我就会成为下一个江牧!!那些宵小听到我的名字,也会像敬重红衣一剑那样,不敢来犯天衍城!!!”
为什么总提他的名字。
江牧有点无语。
徐星放冷笑了一声,毫不客气地回:“我说你变了,容钰!”
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你扪心自问,你现在的目的还是跟当初一样吗?”
“你说你是为了保护天衍城,可实际上呢?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你在做的这些事有一点是为了保护天衍城做的吗?!”
“你为了喂养那个怪物,杀了多少人?!!”
容钰似乎是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了,但是没一会儿,他就大声地吼了回去:“是你不懂我!!”
别说徐星放,就是江牧都被这无耻给震惊到了。
隔了好一会儿,徐星放才自嘲地笑了一声,声音低了些:“是,我是不懂你。”
“我原本认为我是了解你的,谁知道,你亲手给了我一个巴掌告诉我我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