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霜白被他这么一说,也觉得自己说的那些话不像样子,默了默,开了个玩笑糊弄了过去。
他没再说几句话,过了一会儿就起身出了屋,一开门就看到他那个小师侄神色淡然地倚在院子里的桃花树下,
他刚想叹气,下一瞬却又想到了屋子里怒火冲天的小师弟,只好轻咳了一声,装模作样地瞪了他一眼才走了。
闻斜没有听也大致猜想得到他们讲了些什么,他脸皮厚,倒也不觉得被瞪的那一眼有什么,活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地进了屋。
进去的时候他师尊正弓着腰拨弄引魂灯里将熄未熄的灯芯,听见他进来,声音格外地冷淡:“干什么?”
闻斜的目光不动声色地从他的腰上划过,表面上还正经得很:“我来帮师尊把你的……身体搬出去。”
江牧站直了身体,淡漠地看了他一眼,他其实是想回他“不需要,去把容辰叫进来”的,但是这句话在他的脑袋里转了一圈,又觉得太长了,于是他就只是移开了脚步,没再理身后那只小畜生。
他背对着闻斜,表现得冷漠,其实眼角余光却还是关注着他的动作的。
然后下一瞬,他心里就更不爽了。
——这小兔崽子,用公主抱!!!
他动作轻柔地理了理尸体的长发,看起来像是生怕把人弄疼了一样,小心翼翼地再把人给抱了起来。
他这副样子,做给谁看?!!
要是他现在没站在这儿,那小兔崽子是不是还要亲一亲摸一摸搞一搞?!!
江牧忍不下去了,冷笑了一声:“你是不是还要哄他两句?”
闻斜的眼眸里浮现出了一丝笑意,他还真想就着这话低声哄两句试试的,但是又怕把他师尊给惹毛了,于是便沉默着没说话。
江牧看他一言不发的样子,心里的火气简直是没地方发,于是只好彻底别过了头,不再看他。
这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闻斜给他收拾好了床,江牧都以为他要出去了,没想到他又走了进来,给他找了身换洗的衣物:“师尊要沐浴吗?”
沐什么浴?再让你个混账东西偷懒一次?
但是江牧不想跟他说话,他心里梗得厉害,只当做没看到他这个人一样,跟他错身就要走出去。
没想到这次,那兔崽子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声音沉了些:“江牧。”
江牧一点就炸,近乎咬牙切齿道:“兔崽子,你他娘的连师尊都不喊了?”
桌案上放着的点苍剑察觉到了他的想法,“嗡嗡”了两声飞过来,江牧接了剑反手就给他刺了过去。
闻斜侧身躲过了他的剑,还没说话呢,就听到江牧气极反笑继续道:“是三尺峰装不下你了,你还想着要上天?反了你了!!”
闻斜听到他说的这话,眼眸里的暗色反而散了许多,甚至还多出了几分笑意。
是他太着急了。
他师尊本来就是这个性子。
他的修为应付现在的江牧绰绰有余,他看着江牧努极了的样子也不慌,反而时不时地不动声色地让他一下,眼眸里浮现出了几丝融杂了回忆的暖意。
当初他刚入凛剑的时候,他师尊就是这么教他的。
不过当时执剑的人是他,他拎着剑连师尊的衣角都摸不着,而他师尊却还有闲心转过头来笑着指点他。
江牧追着他砍了一会儿,没多久就发现,这小兔崽子在溜着他玩儿!
他心里气得要死,勉强抑制住了自己的怒气,虚晃了一招,点苍剑反手刺了过去。
他了解那臭小子,这一剑绝对能让他捉襟见肘。
可下一瞬,“咻”地一声风声传来,点苍剑被之前一直放在石桌上的杯子打偏。
江牧皱起了眉头,连手里的点苍剑都“嗡嗡嗡”地表示着不满,他朝着杯子掷过来的方向看过去:“师兄。”
南符子向来带着和善笑意的脸上难得严肃了几分:“小师弟,你这是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