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季每月都会开花,如果种植得多了,又把几个品种混在一起种,放眼望去,密密麻麻都是花,像是一年四季常开不败。
目前展露在杨惠惠眼前的,就是各色品种混在一起的月季花圃。靠近些能看清楚花朵的形状和颜色,随意瞟了一眼,就能看到“长春”“月月红”“瘦客”“斗雪”等品种。
大的如海碗,小的如指甲盖,深深浅浅的红像是谁用颜料从天上浇进花圃里。
在没进入梅园之前,杨惠惠不太懂花草,那是文人墨客或者有闲情逸致的人才喜欢的东西,那时候杨惠惠每日都在为吃饱饭而奔波,哪会去学什么花花草草。
到了梅园,景峰热衷花草医药一道,杨惠惠当初为了讨他欢心,表现得特别喜欢花草,平时也下苦功学习,终于和他成为无话不谈的“好朋友”,进而成为“未婚妻”。
看到这片宽阔得如同稻田的月季花圃,杨惠惠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想起在梅园和景峰相处的日子。
梅园里也有一个月季花圃,更大,更宽,铺满整个山脚,将整座山庄团团围住。
杨惠惠沉默地走过去,伸手摘下最外沿的一朵玫红月季,放在鼻端轻轻嗅闻。
涩涩的清香飘进鼻端,心旷神怡。
恍惚间,像回到通州的梅园,站在月季花圃里摘花。
自从见过世子,杨惠惠回忆景峰的时间越来越多,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在唤醒那些杨惠惠想极力忘掉的记忆。
刚回京城那段时间,杨惠惠天天都梦到景峰,杨惠惠主动退婚,又没有复合的可能,所以杨惠惠想尽办法不去想,尽力忘掉梅园的一切。
杨惠惠不想记得景峰,因为每次记起,想起和他的点点滴滴,都会让杨惠惠痛苦和内疚。
杨惠惠不想背负这份痛苦和愧疚而活,生活已经够苦,不想再苦了,所以很想忘掉。只要给杨惠惠一点时间,一定可以将景峰从她的生命里清除干净。
然而进入安定侯府,冥冥中老是遇到一些事情唤醒过去的记忆,之前没有多想,今日见过世子爷后,杨惠惠便觉得事情似乎不对。
世子爷和景峰,到底有什么关联呢?
鲜红的太阳挂在山头,只露出大半张脸。
竹青提醒道:“惠惠姑娘,你得抓紧了。”
杨惠惠回过神,凝视着眼前宽阔的月季花圃和远方山头的落日,决定先放弃思考世子爷和景峰的联系,把花采完再说。
等采完花瓣,再见到世子爷时,或许可以试探试探。
伸手去摘月季,神思不属的缘故,手碰到了月季下的刺,指头被轻轻扎破皮,刺痛传来。
“嘶。”杨惠惠赶紧收回手,放进嘴里吮吸。
这个动作让她忽然想起一个画面。
月季花圃里,男人抓着她的手,微微弯腰,黑发如瀑,帮她把刺伤的手指头上的血吸走。
男人舌头舔过指头的触感,温热柔软,舌苔微微有点沙子般的粗糙。
杨惠惠瞬间从头红到尾,慌忙抽出手指,惊叫道:“公子!”
景峰却抓住她的手不放,笑着道:“痛吗?”
杨惠惠慌乱地说:“还、还好。”
男人放开她的手,嘴上噙着笑意,语调淡淡,“你给我的痛苦就如这花,伸手采摘,被刺得鲜血淋漓,想要拥抱,又被荆棘阻拦。可和你在一起,又感觉很美,当被你伤害的时候,都觉得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