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蒋峰叔侄二人离去后,南宫凰摸着下巴问:“将军怎么想到要与蒋峰比试武艺的?”
齐鹤唳被他问得一愣,不知怎么回答才好,南宫凰却笑道:“此计甚妙,各路义军互相试探,不是这方压倒那方、就是那方压倒这方,我们若要掌握主动,势必要将实力显露一番,将军如果在演武中取胜,其他三家就被我们压下一头了。”
“先生放心,我一定会胜!”齐鹤唳在心里暗自向南宫凰鞠躬作揖,军师果然大才,竟然给他的私心找到一个如此冠冕堂皇的遮羞布。
黄眉军的主将很快也渡江而来,这人姓曹,四十来岁,生得脑满肠肥、大腹便便,说起来与齐鹤唳还是旧识。他本是青州刺史手下的一名主簿,齐鹤唳到青州投军时便已知道此人,说起来他也并没有什么卓著才能,一味地贪杯好色,只是胆子比别人大些,最后竟也能混成一军领袖。
三年前狄兵入关,各州刺史本该出兵勤王保驾,可是各地平日不休武备,州府的守军大多吃着空饷,号称驻军一万、其实不过一千老弱残兵,连自保都成问题,更别说出兵京城。唯有青州刺史以剿匪之故,手下当真有两万能战的兵卒,只是刺史为人软弱,听信了手下人的进言,保存实力不肯驰援京城,而后北蛮东进,青州首当其冲,蛮人以晋王的名义发诏要他归降,青州刺史更是乱了方寸,寝食难安、忧思成疾,一天夜里乍然听见蛮人佯攻的战鼓声,竟吓得从床上滚落于地,肝胆俱裂而亡!刺史身死、群龙无首,曹主簿趁乱而起,领着两万兵卒弃了青州逃进内地、由此起家,三年来硬仗没打几场,小妾倒纳了十几个。
曹主簿进了军寨,举动间趾高气昂,处处以齐鹤唳的前辈上峰自居,其实三军之中,黄眉军的实力最弱,他的派头却比谁都大,好像已把自己当成了盟主一般,南宫凰明里暗里弹压了他几句,他也毫无收敛改过的意思。
晚间夜宴,四军首领齐聚,江氏姐弟也在席间与众人同坐、以示看重,曹主簿见了这样两个花月般的美人,浑身简直都要酥了,江梦幽的主意他不敢打,只把一双小眼贼在江梦枕身上,恨不能盯进肉里去。席间的场面倒也有趣,三支义军的主将都在偷望江梦枕,可他却独与武大哥相谈甚欢,令其余三人或是嫉恨或是惆怅。
“我看晋王妃的这个弟弟才是他们的杀手锏,”曹主簿回到营帐,打着酒嗝意犹未尽地和手下人道:“方才席上,我看玄甲和红巾的两个小子都对他殷勤得很,他又和那个姓武的打得火热,不知什么时候也会来勾引将军我...嗝!到时候,我定要好好地和他周旋周旋,哈哈!我最知道这种人,用美貌勾着我们这些人为他们姐弟卖命,说得好听是皇亲贵戚,说得不好听与娼妓之流无异,只是嫖资贵些罢了!”
手下人忙拍马屁:“将军说的正是呢,若四军谁先打进京城、谁就能得到他,倒是个不错的彩头!”
众人趁着酒醉说了不少不堪入耳的猥琐淡话,好似他们当真瞧见江梦枕游走在几人之中,每夜自荐枕席、扫榻以待,将各位将军都勾搭成了他的入幕之宾。
“我听人说,晋王妃的弟弟以前曾嫁过人,后来似乎是与夫家和离了...”
“呸,原来是个不值钱的破鞋!怪不得不得如此放荡,”曹主簿聊得酒酣耳热、语气越发放肆,“说不定以前就有偷汉子的毛病,生了那样一张脸,定然是不安于室的小浪蹄子,他相公的脑袋上不知有多绿,这样下贱的破鞋白给我也不要!”
“若他夜里来勾引将军,那可怎么办呢?”
曹主簿下流地舔了舔嘴唇,“那..那我必然弄得他哭爹叫娘,以后再也不敢出来卖弄风骚!”
众人哄笑成一团,把那皎月般金尊玉贵的哥儿说得比娼妓还下贱,不知令这伙人心里生出多少扭曲恶心的快意与满足。
-
-
第二天,会盟正式开始,各路义军将领在大帐中/共商机要,齐鹤唳以东道之席先道:“先帝驭龙宾天后,五皇子引狄兵入关,为一己之私欲误国误民,今已被我军擒拿在帐外,而晋王未登基而北狩,蛮人借之以勤王护驾的名义进犯我朝,三年来风雨飘摇、战火绵延,幸得诸位将军抵抗蛮夷、卫我河山。常言道: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当此之际,狄兵已灭、晋王身死,正该拥立新君以振民心,而后一鼓作气收复失地,当世之中,唯晋王世子可登大位、名正言顺,我等发檄文昭告天下扶保世子进京,介时民心思安、大事必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