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鹤唳下了马兴冲冲地往府里走,今天是他二十岁的生辰,终于有一个人会在这天让他早些回家,为他亲手做一碗寿面,更重要的是这个人是江梦枕,是他从小到大一直喜欢的人,是他的夫郎、是他孩子的爹爹。
“二少爷今儿回来的可早,”吴嬷嬷守在门口,见他回来忙迎上去道:“姨娘那边等着呢,有事找二少爷说!”
“什么事?”齐鹤唳的眉头微微一皱,“我赶着回屋。”
吴嬷嬷直接上手拉他,“什么事比你亲娘的事还要紧?二少爷快跟老婆子走吧...”
齐鹤唳无奈之下只有跟着她去了周姨娘的院里,掀了门帘,他见周姨娘盘腿坐在炕上、满脸含笑,只觉没有好事,抢先开口道:“姨娘有事找我?若是又要往我屋里塞人,那就不必说了。你上回去挽云轩,又与我夫郎说了什么混话?是我自己不要纳妾,你逼他也没用!”
周姨娘的脸一下垮了下来,“我什么也没说,倒惹出你一堆话来!二少爷向来是话少的人,怎么现在这样能说?谁挑唆的你与你亲娘这样说话?”
哪有亲娘不记得儿子的生辰?齐鹤唳心里是怨她的,齐老爷是个摆设般的父亲,齐鹤唳对他的感情极其稀薄,而周姨娘好歹养大了他,与他朝夕相处了十数年,他对她总怀有一份对生母的依恋,但周姨娘的短视与浅薄更加剧了他成长的艰辛,他自小是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孩子,周姨娘并没有放多少心思在他身上,让他至今无法从不被宠爱的童年里解脱出来。
“没人挑唆我,只是我已知道姨娘是什么人,”齐鹤唳冷着脸道:“以前从姨娘这里借的五十两,我回家时便还了,如今我不欠姨娘什么。”
周姨娘猛拍着桌子,从炕上如被针扎般蹿起来,“好哇,原来你为这事一直恨我呢!嫌我给的钱少?我有什么钱,这都是从牙缝里抠出来的!”
“姨娘对我的母子情分有多少,从那天起我就知道了,今天这日子我不想和你吵,这就回屋去了。”
“你也知道今天不该和我吵!”齐鹤唳好不容易出息了,母子间哪有隔夜的仇?正可趁此机会解开他的心结,周姨娘的眼泪说来就来,“你以为我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我生你时疼了一天,每每想起那天,我都害怕得不行,所以从没给你过过生日,你只愿怨娘、却不知道娘的苦!”
她把桌上的平安符摔到齐鹤唳身上,哭哭啼啼地抱怨:“我岂是为什么旁的事?不过是当娘的记挂着儿子,求来个平安符保佑你今后顺遂平安,你却不领情,只来责怪我,为你夫郎抱不平!这真是娶了媳妇儿忘了娘,我还能指望你什么?”
齐鹤唳诧异地捏着平安符,原来是他错怪了周姨娘,他以为周姨娘并不记得他的生辰,现在收到亲娘送的礼物,到底还是心头一暖,他想起江梦枕怀胎的辛苦,对周姨娘更多了几分愧疚,垂下头道:“多谢娘...”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疼爱,他竟有些手足无措,系了几次才把平安符挂在腰上,“我真没想到...是我莽撞了。”
“娘怎么会害你呢?”周姨娘拉着齐鹤唳的手哭诉:“你可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齐鹤唳放软口气说:“娘生我的时候受了罪,梦枕如今怀着孩子也很辛苦,我不想让他不高兴,以后娘有什么事直接来和我说,儿子会尽力做到的,只是纳妾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周姨娘见把他的心意哄回了大半,擦干了眼泪道:“我要你纳妾,难道是为我自己?我又有什么好处?不过是想多个人心疼你,也好开枝散叶,你以为我愿意去触你夫郎的霉头?也罢,他刚刚怀孕,你正在兴头上,自然听不进劝了,我白为你操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