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我与你母亲先去齐府致丧,让你姐姐陪着你,这事容后再议,但总归要有个打算。”

-

-

江氏夫妇去至齐府,齐夫人见江梦枕没有来,心里不由开始怨恨堵气。

姨娘庶子们全都带着孝守在灵堂里,吊丧的人络绎不绝,齐老爷怕怠慢了江氏夫妇,便让齐鹤唳代为招待。

周姨娘一面烧纸一面用眼角觑着儿子那边,听说齐凤举死讯的时候,她心里一惊随即从炕上蹦了起来,她以前未尝没动过谋害嫡子的心思,只是惧怕齐夫人的威势不敢出手,哪知道齐凤举有命无运,竟就这么死了,老爷已多年不与太太同房,大小姐迟早要出嫁,老三老四还是毛头小子,这齐家还不是要靠她儿子顶门立户?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赶紧给齐鹤唳攀上一门好亲事,有了殷实得力的亲家,还怕齐府不是她们娘俩囊中之物?周姨娘本不敢肖想侯门公府,此时见江碧城拍着齐鹤唳的肩膀,似是青眼有加的模样,周姨娘的心一下大了——他儿子怎么就不能娶个高门贵子?她眼珠一转,琢磨着把江梦枕克死了大少爷的事传扬出去,等没人敢娶他时,再让齐鹤唳上门求亲,自然无有不应。

江碧城虽与周姨娘出发点迥异,但他瞧着齐鹤唳英俊年少,身上还有一股与书生不同的冷峻气质,暗地里十分欣赏,觉得这孩子未来是掌印拜将的材料,心思也活络起来,倒与周姨娘的所求不谋而合。

-

-

“夫人,你觉得齐二少爷如何?”

“模样极好,性子不是爱说爱笑的,倒也沉静,”江夫人回过味儿来,从马车的软座上坐直身子,“可二少爷是庶出,出身不相配吧...”

“大少爷已去了,嫡出庶出还有什么分别?”江碧城搂着夫人的肩膀道:“你是知道的,我年轻时随老侯爷各处游离,最羡慕人家仗剑横行,可惜我是侯府的继承人,到底还是走了读书的路子,却常觉得百无一用是书生,最爱这种身怀武艺的英雄少年。我看二少爷便很好,我是宁愿梦枕下嫁,也不愿把他给了一身纨绔习气的显贵世家子弟,京中王孙公子虽多,但我金玉般的孩子,岂能容那些吃喝嫖赌、无所不沾的东西糟践?”

“你说的是,只不知梦枕乐不乐意。”江夫人握着丈夫宽厚的手,温柔地说:“做人丈夫要有刚性,就像你似的,虽是个读书人却心性坚毅,当年为了不肯纳妾的事,不知和母亲闹过几次,有时我都心疼,想劝你应下,但你为我如此抗争,我怎能不领情反去辜负你的心?我们咬牙挺了过来,纵然我最终还是没能为你添个继承人,但我们的感情几十年未变,看着别的勋贵人家夫妻间那样冷漠离心,就算儿女成群倒也没什么可羡慕的了。我看二少爷,也是个硬气的男子,若他有心、对梦枕一心一意,什么尊卑嫡庶都是不足虑的了。”

夫妻二人拿定主意,顾着江梦枕的情绪,过了大半个月方试探着与他一说,哪知道江梦枕还没言声,反而是在一旁侍立的朱痕脱口道:“让公子和齐二少爷成亲?这怎么行呢!”

作者有话要说:江侯爷愿意把梦枕嫁给没有功名官位的齐老二,

可见齐夫人所谓“我们两家虽已互相有意,却一直没有正式下订,白拖了这几年,你道是为何?还是不因为我家凤举尚未出仕、是个白身,生怕辱没了她弟弟?”是她自己的解读,

不是前后矛盾的bug,一人一思维、一人一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