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烦意乱地路过花园时,忽悠瞥见齐鹤唳手握银枪、长身玉立,正与一人低头说话,他定睛一看,那人却是江梦枕的小侍朱痕!心里又是一阵发慌,不知齐鹤唳会不会把寒潭救人的事透露出去。他回到书房翻开四书五经,越思越想越是坐立难安,书上的一个个文字似乎都变成了张牙舞爪的鬼怪向他扑来,想把他拖进书本里吃得骨头也不剩!

晚上,齐老爷宴饮归来,齐凤举在大门口侍立等候,齐老爷喝得半醉颠颠撞撞地下了轿子,他上前搀扶,闻到他爹身上浓重的脂粉香气,不免劝道:“爹也该多多保养身子,少去与那些人饮酒...”

“我还不是为你?”齐老爷醉醺醺地说:“今儿田大人做东,我已与同僚们通过气,等你高中后安排你去六部当差......嗝、分到翰林院编书有什么意思呢?”

齐凤举张开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齐老爷语重心长地握着他的手,“凤儿,你可要给爹争气啊,齐家都指望你了...”

齐老爷被两个美貌侍婢搀回房里,夜凉如水、齐凤举立在空无一人的庭院里,久久无言。

这红尘中人,各有各的苦,齐鹤唳如是、齐凤举亦如是,这么看来,世事又是极公平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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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忽然就病了?大少爷身边的人是怎么伺候的!”齐夫人急得来回踱步,“快、去请大夫来,春闱前定要治好!”

齐凤举神色萎靡地靠在床上,大夫给他把脉时,另一只手仍捧着书读。大夫拈着胡须道:“大少爷这是风寒入体,需要好好休息将养。”

“我儿一个月后就要参加春闱,哪有时间休养?大夫快想想办法,务必要我儿尽快好起来才行!”

“夫人不要着急,我这儿倒有一副方子,只是药性烈...”

齐夫人满不在乎地一挥手,“要什么药材只管说,这病要赶紧治好,耽误了我儿考状元,你可担待不起!”

他们在一旁说话,齐凤举目不斜视地看着书,如若未闻。那大夫开了药方,小厮很快端来了一晚漆黑如墨的药,齐凤举面不改色地喝了,夜里熬夜看书时突然觉得喉头发痒,他用手帕捂着嘴猛然一咳,竟吐出一大口血来!

大夫被连夜喊来,却说这口血是肺里的寒毒,这会儿咳出来、不几日就该痊愈了,齐夫人连声念着阿弥陀佛,只有齐凤举自己知道,这口血吐出来以后,他连毛笔都拿不稳了。借着烛光,齐凤举觑见大夫面露心虚之色、额头上冒了一层汗,他并没点破,反而生出有一种隐约的解脱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