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尤放下了笔,笑了:“你家人知道你来这里吗?”
“知道啊,我爸给我写的推荐信啊,他来这里学习过三个月,说什么能开拓视野,修身养性,我来了一看,去他妈的,这不就是那种嬉皮士流行的年代的那种邪教吗?除了不飞叶子,不乱搞男女关系,诶……”徐逸哽住,眼角一斜,“这我倒不确定,可能我们这些外人来的时候他们不乱搞,等我们走了,谁知道他们飞不飞叶子,乱不乱搞。”
赵尤指指外头:“你这想法这里的人知道吗?”他一只手玩着那些铝箔纸,语调轻松。
徐逸并不看他,不停加水,喝水,道:“你说为什么这种邪教都喜欢把自己包装成男耕女织,自给自足的小农社会乌托邦啊?这不符合历史进程啊?这顶多算是农村平均主义,但是社会的未来是社会主义,你说对吧?农村平均主义和社会主义是两码事嘛,”他突然语速飞快,思路敏捷,“社会主义不光是你有,我有,大家都有,不光是指生活必需品上的这种平均分配,还有社会地位,人格尊严上人人都是平等的。”
“这里不是吗?”
“这里搞个人崇拜啊。”
“个人崇拜?”
“对啊。”徐逸一下趴在了桌上,小声地,像是在告诉赵尤什么秘密似的,吊着眉眼和他道:“这岛上都是那两个老师说了算,只要你惹了他们,有你好果子吃,我猜延明明就是……”
“就是?”
徐逸说:“延明明来这里上课不是为了来上课的,她是来找东西的。”
“你怎么知道的?她告诉你的?”
“我晚上失眠,看到过她偷偷摸摸溜出宿舍,我好奇啊,反正我也睡不着,没事干,就跟着她,她没发现我,我跟着她进了这个会堂,来了这间屋子,我一开始以为她是手机戒断反应,就离不开手机,就算没信号,摸一摸手机也好。”
赵尤认真记录:“那你们的手机就是放在这屋子里的是吧?你们都知道?”
“对,对,这不是重点,你别打断我啊,听我说完啊,我说到哪儿了?”
“戒断反应。”
徐逸一摆手,声音高了,声音有些抖,眼神一时涣散,瞥着桌上的白砂糖,慢腾腾地说话:“那两个老师和我们一样也睡宿舍,但是他们平时会来这里处理点事情,这里呢就是书房,你看这些柜子……这些箱子,放的都是些他们以前的宣传册,历史资料,我就看到延明明进来了,我不是在屋子里啊,我摸去了外头,我趴在那个窗户那里偷看,我看到她拿着个迷你手电筒在那里翻来翻去的,就在这个书桌这里……”徐逸出了一脸汗,声音越来越轻,赵尤敲了下桌子,他如梦初醒,定睛看着赵尤,道:“你拉开右边第二格抽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