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海岸只有这一道栈桥,也只停着他们这一艘快艇,岸边更是不见人迹。那黑色轿车孤伶伶停在沙滩上。马达一发动,船行开,赵尤转头看向和他坐在同一侧的王老师,露出了稍显迷惑的神色,提高了音量和他说话,道:“所以……去参加培训,”他比手画脚,自己先改了口,“就是文化交流,思想碰撞的人都是兄弟姐妹,你们是他们的老师?”
王老师靠近了赵尤,道:“其实大家都是一个大家庭的一份子,老师嘛,只是一个称呼,你到山东去,人人也都管你叫老师,也是大家对我们的敬意,大概是看我们年纪大吧。”
风大浪急,这位王老师说起话来的声音却很稳定,音量和快艇还没启程时,他和赵尤说话时保持一致,并没有要与周围的杂音拼个高低的意思。赵尤不得不挨近了他,好完整清晰地听到他说了些什么。他又问:“岛上属你们最资深吗?”
说着,他拿出手机看了看,杭丰年没回他的信息,信号正在一格一格消失。赵尤一笑,索性把手机收了起来。王老师回道:“算是吧。”
海风更大了,赵尤侧脸回望,岸上的黑车已经成了个黑点,而前方并未见任何岛屿的踪迹,海的远处还是海,想必还有段路程。他插着裤兜,腋下夹着那档案袋,眼睛被大风吹得眯缝了起来,他闲闲和王老师搭话:“都种些什么啊?”
“什么?”王老师侧耳倾听。
“不是说自给自足吗?”赵尤做了个耙地的动作。他看着坐在他们对面的许秀芬,她靠着快艇,眼睛也眯了起来,人随着船行摇晃,只有那船夫,海风未曾改变他凝视前方的模样,他的大手稳稳抓着马达的操作杆,一双大脚抓着地上的拼接缝隙,身体也在摇晃,可脑袋却一动不动。船上还放着两把鱼竿,一只空的塑料桶,堆着一捆绿尼龙线编织的渔网。
王老师说:“菜啊,土豆啊。”
“土豆?”
“对啊。”
“鱼也是自己钓?”赵尤瞅着那鱼竿说。
王老师笑了两声,点了点头,说:“挖海胆,抓螃蟹,龙虾。”
“这么丰富?”赵尤的眼睛被海面上突如其来的反光刺痛,微低下头,揉着眼睛问了:“6月10号上到9月10号是吧?”
“对。”
“怎么选了这三个月啊?这这时候是雁城最热的时候吧?”
“岛上还好,一年四季温度都差不多。”王老师说。赵尤抬眼看他,又揉了揉眼睛,快艇随浪颠簸,他的目光在王老师身上颠簸。王老师又说:“也没什么特别的,当初来这里的时候,证件执照之类的申请下来差不多就是6月10号了,当时有不少人跟着我们从香港来雁城体验,大家体验下来,觉得三个月的时间来进行一场集中的,关于自我方面的探究最合适。”
“中间还得有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