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思畅并未回答,只是这么歪坐着有气无力地斜睨着赵尤和高长青。赵尤抓耳挠腮,用眼神向埋头翻阅资料的高长青求助,高长青便抬起了头来,手里转着笔,敛着高亮的音色道:“人给你带来了,你还是不肯开金口是吧?你看你这个学生都急成什么样了,还是你就是喜欢看警察被你耍得团团转是吧?赵尤是不是得罪过你啊,你这么搞他?你知道他为你耽误了多少事情,你知道你一说要找他,他得遭多大罪吗?他昨天可是被我们审了一天!”
赵尤咳了一声,又和周思畅说话,声音轻轻的:“周老师,尸体在哪里还是交代了吧,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还是不要存在侥幸心理比较好。”
周思畅闭了闭眼睛,再望向赵尤时,目光是忧愁,甚至带着点惊惧的,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道:“我想单独和小赵说说话。”
赵尤为难了:“周老师,这恐怕不合规矩吧?”
周思畅闻言,长叹一声,低下了头,双手捂脸,啜泣了起来:“是,我知道,好……”啜泣逐渐演变成恸哭,哭声凄惨,“小赵,周老师好像杀了人……”
赵尤看了看高长青,高长青冲他使了个眼色,赵尤道:“老师,您说‘好像’是什么意思?
高长青在纸上写了一句话,递给赵尤看:问他是不是喝醉了断片了。
赵尤就照着问:“那您是不是那天喝醉了断片了啊?几号来着?10号是吗?”
周思畅还在哭,肩膀上下耸动,嘴里喃喃:“我糊涂啊,糊涂,我老了,老糊涂了……”
高长青迅速写下又一个指示:10号中午延回家后,你们吵架,你酒后失控杀了人。
赵尤问道:“10号的时候,师母中午回到家,你们是不是又吵架了?”
周思畅点了点头。高长青在“酒后失控杀人”几个字下面反复划线。赵尤便继续说:“你就酒后失控杀了她?”
周思畅这时放下了手,用衣服擦了擦脸,擤了下鼻涕,泪眼婆娑地看着赵尤:“我不记得了。”
高长青一拍桌子,狠厉了起来:“周思畅!来公安局自首说你杀了自己老婆的人是你,说不记得自己怎么杀了人,不记得尸体在哪里的人也是你!你是不是觉得我们找不到延明明的尸体,就拿你没办法了?!我告诉你,延明明的尸体在哪里我们已经有眉目了!我给你这个机会是看在你以前也是刑警,还做过警察学校的讲师,教出过不少优秀的人民警察,”她指着赵尤说,“还有你这个学生帮你求情,说自己的老师绝对不可能杀人的份上,我给你个坦白的机会!你现在不说,你以后就没机会说了!你听明白了吗?”
赵尤挠了挠太阳穴,高长青的音量很高,讯问室里响起不小的回音,久久不散。
周思畅无尽地委屈:“高队长,我说的一直都是我‘好像’杀了人,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杀过人,只是因为我在家里发现了来路不名的注射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