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顾柏如约来了。

能看出来他眉眼间藏着几分不明显的得意和矜傲。

总归还是要求他的，之前装得怎么清高，最后还不是要挽留他？

历史总是相似，就像以往发生过无数次那样，因此顾柏才一直那么有信心。他愤怒，恼羞，觉得被侮辱和冒犯，但最后还是瞧不起原妄，也瞧不起最后都会回来的沈然。

虽然沈然也许真的会离开，也许他真的喜欢上原妄了，这种可能性是在的，但是顾柏慌乱后还是有一丝信念在和他说，怕什么。

原妄算什么东西？沈然又算什么东西？

沈然没有在屋子里，而是坐在院子的石桌边上看剧本，他看得很认真，像是不怎么在意顾柏的到来，而是更看重手头的工作。

桌子上摆着好几本文件。

顾柏站在一旁，挑眉道：“有事？”

沈然指了指公文道：“演戏综艺，里面有很多名导，你一直想去的，老郭的新电影剧本。”

“这俩够了吧？”

顾柏心底冷笑，随后在沈然面前坐下垂眸道：“不需要，我不看这些物质的东西，我更在意本人的态度和心意，心意到了，感觉有了，这些都不重要。”

沈然：“……”

“那既然如此就算了，我直说。”沈然冷声道：“请你离原妄远点，不要再让我看见你针对他。”

“……”

“？？？”

顾柏有些错愕，怀疑自己听错了。

沈然道：“我之前已经和你说得足够清楚了，我第二次警告你，再有第三次，你别忘了我还是有能力封杀一个演员的，即便不能完全封杀，也至少能让他不好过。”

顾柏彻底愣住了，只觉得脚底开始发凉，凉到了头顶。

“你什么意思？”顾柏咬牙道：“你不要后悔。”

“后悔什么？”沈然挑眉。

“哈……”顾柏却是笑了，凉凉道：“上什么演戏综艺，我要上的是李导那个绿植节目，人老了还和年轻人比拼什么。”

这是在暗示他头顶发绿，更是在骂沈然是个出轨的荡夫。

沈然笑了笑，用没有温度的语调道：“怎么？你喜欢绿植？”

顾柏面无表情道：“不喜欢，但是有人喜欢给我。”

“谁？是你一直喜欢的人吗？”沈然坦荡荡地承认自己的追求，道：“难怪我之前不理智的行为让你那么厌恶和拒绝，原来是怕心上人误会，不过看起来你心上人不怎么样啊。”

沈然接着慢悠悠道：“顾影帝清高自持，我们也没有什么，甚至从来都没开始过，他怎么还不相信你？”

顾柏愣愣地看着沈然。

是的了，他们没开始过。

没开始过……

沈然接着道：“不过你心上人怎么样，那是你们的事，我没资格管，不过原妄我有资格。”

“希望顾影帝不要再找他麻烦，顾影帝哪里看不顺眼他，直接和我说。”

沈然理所当然地说了一串，最后把那几分公文扔到顾柏面前道：“这是我替原妄给你的赔礼，他哪里得罪你了你就让它过去吧。”

顾柏这才意识到，桌上那些文件不是用来讨好他，而是羞辱他的东西。

是在打发他。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顾柏手在发颤，他塞入口袋中，努力维持着脸上的表情。

他不想在沈然面前失态，僵坐在一旁，但就是这样他脸色还是垮了一半。

“沈然……”顾柏低声道：“你……真的喜欢原妄？”

沈然觉得这个问题他没必要回答，顾柏不是娱记。

“沈然，你不要后悔。”

顾柏逐渐有些慌，但是他此刻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只是生气，非常地生气。

沈然依旧没有搭理。

沈然无数次想杀了顾柏，甚至会生理性地害怕这个害死他的人，当然也因此沈然花了很多功夫去压下心底的情绪和那些糟糕的，会把人击垮的想法。

但这一世的顾柏还什么都没有做，沈然会报复，但不是现在，也会理智地去审判。

顾柏深吸几口气，起身上前状似要握住沈然的手。

“我……”

我们重新开始？

我错了？

我不知道？

顾柏还有些懵，然而手还没碰到沈然，就见原妄出现了。

原妄像是急匆匆地从片场赶了回来，头发还留着没洗干净的发胶，他一来就把沈然给从座位上拽了起来。

沈然：“？”

原妄看到桌子上的几分合约，眸光更沉了。

他最害怕的事像是忽然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他眼前，理智告诉他不会，但是此刻看着沈然原妄还是……一把就把他揽入怀中。

怎么会这样……沈然一直对顾柏表现得毫无兴趣，他以为沈然现在至少会更喜欢他。

一想到其他人说的，他只是个用来刺激顾柏的工具人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他就想发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