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非衣闻言便是一愣。
半晌后,这才后知后觉的抬手撑在沈裴的肩头,慢吞吞的将男人推开。
她不知道沈裴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亦或者是他不明白沈裴知不知道他说的这话是什么性质。
如果不是亲兄妹,那两人必然有一人是假的身份,可能是她,也可能是沈裴。
沈非衣不知道沈裴说的是真的是假的,还是说是哄骗着她玩儿的,可即便是骗着她玩儿的,这样的话也是不可乱说的。
她蹙起柳眉,“哥哥,你在说什么呢?”
这样的语气,像是在说:你在说什么胡话?
沈裴自然听除了沈非衣的意思,闻言便笑道:“温温不信么?”
沈非衣并不同他嬉笑,而是面色郑重,“哥哥即便是为了安慰我,这样的玩笑也是不应开的。”
小姑娘面色是从未有过的严肃,沈裴同她对视了片刻,便忽而笑了,他带着哄的语气道:“好,哥哥知道错了。”
沈裴面对着沈非衣总是这样,妥协的极快。小姑娘佯装生个气,或是稍认真一些,沈裴大多都是顺从着她。
沈非衣现在越发摸不准沈裴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可她也知道,沈裴并不像是开玩笑的人。
但是怎么可能呢,她怎么可能会和沈裴不是亲兄妹。
她瞧着沈裴的模样,并看不出什么端倪来,神色也没有什么反常,倒像真的是他随口胡诌来的。
可仅仅是这一点不确定和猜忌,也足够扰乱沈非衣的心绪。
她大抵是知道为何对她会有这般影响,关乎着她与沈裴,以及,她怕自己并不是真的公主。
沈非衣心不在焉的陪同沈裴用了早膳,沈裴自然察觉到了小姑娘的异常,倒也不点出,只是由着她。
沈裴用完膳后,沈非衣便走了,就连沈裴留她,她都没有丝毫的犹豫。
出了东宫沈非衣也不曾去舒玲殿寻秦玉凝,而是回到了岁玉宫。
浮玉见到沈非衣,只是觉得像是失了魂儿似得,看什么都要发愣,那眼睛明明是看着她的,偏偏就是叫半天,才能将她唤回来。
“公主,您这是怎么了?”
沈非衣收回神,发觉浮玉是在问自己,轻轻的“啊”了一声,然后摇头道:“无事,许是昨晚没睡好。”
说到这,她又好似解释一般,看着浮玉道:“我先去睡会儿。”
闻言,浮玉也没多想,连忙跟上沈非衣,刚走了一步,便被沈非衣制止了,“你不必跟我。”
浮玉只得哦了一声,守在了门外。
沈非衣说是谁,可躺在榻上并未有半分的睡意,那帷帐垂下来,挡住了外头的日光,这床榻里便略显昏暗。
沈非衣用帕子盖着脸,闭上了眼睛。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只知道她躺了许久,意识再回过神来后,便发现已经睡了过去。
浮玉在外头敲着门,声音急促,生怕她醒不过来似得,“公主?公主?您快醒醒。”
沈非衣有些疑惑,便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扬声回了一句,“进来吧。”
话刚落还没几秒,脚步声便逐渐逼近,快的沈非衣都觉得浮玉原本就是在屋里似得。
床帏被掀开,浮玉慌乱的表情便映入眼帘,说话时连声音都变了,“完了完了——”
沈非衣拧起了眉,“何事这般慌张?”
听沈非衣这般开口,浮玉也觉的是自己失态了,她咽了口唾沫,说话时舌头都似有些捋不直,“公主,大理寺查出了杀害戚状元的凶手,还...还抓了一个人证。”
说到这,她便消了声,沈非衣见势眉头拧的更甚,“然后呢?”
“人证就是元夕那天公主用碎金子买下小摊的那位姑娘,她是帮凶,现在凶手和她都一口咬定是公主想要杀死戚状元。”
“什么??”
闻言,沈非衣眼睛猛地瞪大,一脸的震惊,又似是以为听错了,震惊过后便是难以置信。
浮玉没有再重复,而是紧紧地捏着拳,“太后这会儿正传召大皇子和秦姑娘去咸寿宫......”
说着,便没了下文。
“不曾召我?”沈非衣问。
浮玉摇了摇头,“不曾。”
“......”沈非衣默了一瞬,便掀起了锦被下榻,浮玉见势连忙上前扶着她,忧心的问了一句,“公主也要去吗?”
沈非衣并不回答,只是由着浮玉搀扶着下了榻,朝着妆台的方向走去,“先替我梳妆罢。”
浮玉在沈非衣跟前服侍的久了,即便是沈非衣不曾正面回答,她也知道沈非衣是什么意思。
她应了一声,开始为沈非衣挽发。
这会儿已经下午了,外头的日光已经变得焦黄,最热的三伏天已经过去,虽说到了正午还会有些闷热,可只要时段过去,余下的便是一些微凉的细风。
沈非衣穿了一袭浅紫色的罗裙,她并未盛装,鬓上也寥寥几个簪花还有一直垂穗的珠钗,两粒饱满的东珠缀在耳垂上,端的是素雅清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