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还未亮,沈裴便回宫去了,沈非衣睡的安稳,倒也没察觉到沈裴何时走的,因昨日睡的有些晚,晨起还是浮玉将她唤醒的。
外头的雨停了,砖瓦地因着被雨水浸泡过,颜色变的尤为暗沉,院中的叶子上也挂满了水珠,推门出来后,还能闻到雨后清新的泥土气息。
这场雨下停,之后的天气便不会太热了。
沈非衣早上沐浴过后,浮玉便吩咐人将那浴房收拾整理,然后拿起一件稍微厚一些的软衫给沈非衣穿上,又拿了一件披风。
她站在沈非衣面前,一边为沈非衣系着披风带子,一边轻声嘱咐道:“公主您以后晚上若是喝水再洒在了床上,您就喊奴婢吧,免得您晚上收拾再受了凉。”
沈非衣闻言也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并不搭话。
她算着时间,先前找言白请辞的时日是一个月,绿波山庄住下半个多月,如今这回来宫中,又过了十多天,她与秦玉凝去礼乐坊学琴的日子又要到了。
太后也料到这琴是要学的,便也不曾限制秦玉凝,况且,这隔着大半年的婚期,中间会出什么变数,也是未知的。
沈非衣去咸寿宫陪着太后用了早膳,便与秦玉凝出宫赶往礼乐坊,这是这宫还未曾出得,便被沈君晔拦住了去路。
按理说,秦玉凝有婚约在身,教琴的是个男子,即便是那人蒙着脸,在别人看来也是不妥的。
故此,沈君晔这般陪同秦玉凝一同去,便并非那般不妥了,叫人瞧见,兴许还会艳羡两人伉俪情深。
可两人又怎么能不知道,沈君晔打的是什么主意。
沈非衣倒是觉得无妨,询问了秦玉凝,听她也不介意,便安排了两辆马车,一同赶往礼乐坊去了。
这马车,自然也是沈君晔自个儿一辆,她与秦玉凝同乘一辆。
今儿个也许是因为沈君晔在,言白始终坐在影布后面不曾出面,即便是弹琴,也是寥寥两遍,之后就不肯再弹。
不过这琴学的久了,两人自然也略微开了窍,也不必用言白亲自看着教,只听他言语几句,便心神领会,试了几遍后,也弹得极为流畅了。
言白今日教的时间并不长,听两人曲子弹得可以,便也不再继续往下教。
他也不赶人走,只是自己抱着琴,语气十分客气,“二位姑娘若是想要在此练琴请自便,言某先行告退。”
这话出来后,三人倒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此行因为有了沈君晔作伴便显得格外拘谨和无聊,沈非衣不说话,秦玉凝也跟着安静下来。
可沈君晔此人倒似浑然不觉似得,一路跟着两人,待到了宫中各自下了马车,临了还要问秦玉凝要不要她送一段。
秦玉凝倒也不是这般娇滴滴走个路就能被风吹倒,还要被人送回宫的姑娘,便婉拒了沈君晔。
东宫的位置在东边,而沈君晔并未封王,故此便一直住在宫中,位置偏北了一些。
沈君晔回了宫后,沈非衣还要同秦玉凝再往前走一段路。
沈非衣学了新的曲子,自然是要为沈裴弹的,便也不曾遮掩,路过东宫时,便同秦玉凝道了别。
秦玉凝瞧了一眼不远处的东宫,神色微动,也只是笑了笑应下,而后往舒玲殿走。
沈非衣去礼乐坊学琴的次数并不太多,可有不少次沈非衣来东宫为沈裴奏曲时,沈裴都不在宫中。
湛白守在宫外,瞧见了沈非衣也并不多言,只是说沈裴不在。许是也知道沈非衣在东宫随意惯了,自己也没必要多言。
言白教曲子倒也有些意思,教的什么他也不说,只说今日教的乐器,古琴或是古筝,亦或者是箜篌,教的曲目一概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