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雪尘活了这么多年被不少动物啃过。
主犯是他养的狗和蛟,前者用亲切啃啃来表示喜欢,后者单纯只是想试着吃掉他的整条胳膊。
但灵识附在银元宝上的时候,他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一部分落入水中,逐渐下沉,然后靠近那张理应很平滑的纸。
……直到那张纸试图把自己啃碎了整个吃下去。
他猛地把元宝拿出水面,又把纸抽出来,就着院门吹来的风就是一挥。
“现真身出来!”
那张纸晃晃悠悠飘在半空中,倒是没有显出任何人形,但招摇撞骗的墨迹逐渐淡去,像是打算跑路了一样。
魔尊不悦道:“逼我烧你?”
那张纸在空中打了个旋,终于弯折角度,临时折成东南西北般的四角,一张一合地说起话来。
“您……您不会真的是……”
“看清楚了。”解明烟笑道:“凌穹魔尊,如假包换。”
“这片纸不过是你的一抹影子,我清楚。”解雪尘冷冷看它:“但你执意要跑,我也能一夜间追到你真身所在的地方。”
蔺竹听言,也是愣了一下。
这些张能把钱越变越多的纸,也是某个大妖的灵体碎片,就像解雪尘刚才附身银两一样。
纸妖确实也是慌了,压低声音道:“您要不假装没看见?”
它越瞧着魔尊的话越说不下去,最后整张纸像是被捋平了一般,蔫头耷脑道:“我也不想这样,我是被逼的。”
解雪尘起身向前,伸出两指按在它的中央。
一瞬间似有灵索飘散漫开,翻山越岭而去。
蔺竹一瞬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惊异自己竟然看得清这些脉络。
他本是凡人,但与三界之外的朋友厮混太久,不知不觉仙魔之气都沾了许多,不知不觉已开了灵窍。
最初寻气的灵索还向着四面八方奔去,后来三个方向都逐渐收了回来,集中转向北方,犹如在天地之间搭了长索,互通有无。
纸妖自知被制住,再想跑本体也得受不少苦楚,耷拉着脑袋像一团废纸,嘴巴仍是一张一合地说道:“我……我被关在京中好些日子了。”
旁人听着并无反应,蔺竹却变了脸色:“京城哪里?”
纸妖沉默一刻,又看了一眼魔尊,小声道:“国库。”
众人此刻皆是怔住,百感交集之际,无话可说。
蔺竹坐下来又站起来,站起来又坐下,脸都涨红了,咬着唇神色惶然。
解雪尘松开双指,并不否认它的话,平淡道:“你在国库替谁做事?”
“替丞相,”纸妖想了想,又补充道:“有时候那个皇帝也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