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幼杉没办法,后来又出了一次袭击事件,她就在自己的卧房中给凶戾的小狗打了个地铺。
后来随着祁邪逐渐恢复,他开始拥有了清醒的时候,会对自己失控时作出的事情感觉到羞恼,一整天凶巴巴地臭着脸。
结果到了半下午的时候又陷入失控,忍不住跑过来贴贴蹭蹭。
这个阶段的狗勾脾气也很急躁,但格外粘人,并且在一次舔舐时无意间蹭过元幼杉的唇瓣后,就对她的嘴唇格外感兴趣。
元幼杉并不是没谈过恋爱,在那次国宴舞会上,她也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以及祁邪的心意,按理说亲一亲也没什么但大不了的。
但祁邪一旦陷入失控状态,就会变得很不像个人类。
他会发出沉闷却很有磁性的哼哼唧唧,会用尾巴勾勾缠缠,亲吻的时候总会舔她的眼睛,会用尖尖的鲨鱼牙齿轻咬她的舌尖和嘴唇。
这中时候,元幼杉很清楚地知道他没有理智,只有本能,这反而会让她觉得羞耻。
但当她发现祁邪本人清醒过来后更羞耻,甚至会耳朵通红偷偷蹲在屋里不敢见她,她忽然就释怀了。
再然后的某一天,她半夜睡着的时候,被身上的重量猛地惊醒。
本该躺在她床边地铺的祁邪,半夜爬上了她的床,拱拱蹭蹭理直气壮,睁着圆圆的瞳孔用一中无害的神情看着她。
她踹下去,狗勾会锲而不舍地偷偷爬上来,反反复复折腾得她精神萎靡。
元幼杉觉得反正祁邪处于意识模糊的状态,就把他当成真正的小狗也没什么,于是她率先作出了妥协,勉强同意他上床。
可她却没想到,狗也是会骗主人的。
坏狗更是会通过装乖、装可怜,来达到自己贪婪掠夺的目的。
她退了一步,狗勾就变本加厉拉低她的底线,会光明正在亲亲蹭蹭,会喉中发出阵阵呜咽护食似得咬住她的指尖。
直到现在她已经习惯了每天早上一睁眼,最先看到的是祁邪。
有的时候元幼杉也会陷入怀疑,这一切是不是并不是祁邪乐意的,他其实也深受意识模糊的控制,心里并不欢喜。
但某天她醒来时,看到眉头微蹙的青年紧闭着眼,听到他模模糊糊喊自己的名字,说‘喜欢’的时候,她心中的那点忐忑才逐渐消失。
潜意识的行为其实并不是在违背祁邪,而是在遵从他内心压抑的欲念。
做完早饭,元幼杉一回头就感觉到身后站着人。
洗脸时把发梢都弄得湿漉漉的狗勾看看她,又看看她手里端着的盘子,不需要人招呼就自动跟了上去,坐在桌前。
清醒的时候,祁邪从来不吃甜食。
他甚至会在元幼杉吃甜的时候嗤笑一声,支着下巴懒洋洋地看她,似乎她是什么很孩子气的小姑娘。
但变成狗勾后,他所有的伪装和骄傲都变成了本能,尝过一次炼乳后经常会偷偷地吃,吃完再过来亲亲舔舔时,带了一嘴的甜蜜味道。
此时元幼杉在烤好的面包上挤上炼乳,提起罐子时,粘稠的糖浆滴在了她的指尖。
她刚放下罐子打算拿张纸巾擦掉,一条细细的尾巴便卷住她的手腕,紧接着头发还有些乱得垂在肩头的狗勾,侧过头垂下脸,咬住了她的指尖。
对于这中情况,她已经习以为常。
但当咬住指尖的牙齿一顿,她敏锐察觉到了变化,抬头看去。
青年的脸凑得很近,这个角度他的鼻梁很挺,长长的眼睫在轻轻颤着,苍白如玉的耳尖也染上了绯红。
元幼杉意识到,祁邪清醒了。
这个姿势颇为尴尬,她想装作没发现地将指尖抽回,而指腹处的尖锐犬齿却稍稍用力,咬住不放。
她有些惊诧地抬起头,视线撞入了青年带着羞恼、不满的黛紫色瞳孔,那里没了理直气壮和懵懂,一片清明;
趁得祁邪绮丽的面孔格外生动。
祁邪咬牙切齿,“你想装作若无其事吗?”
元幼杉:……
其实她是觉得狗勾脸皮太薄也要面子,这些事情拿到明面上说会让他觉得丢脸,到时候又要生闷气。
祁邪猛地逼近,一把抓住她湿润的指尖,在薄薄下唇摩挲,“我们这样,也是普通男女会做的事情么?”
他语气又凶,又带了些委屈,仿佛元幼杉是什么吃干抹净不认账的渣男。
元幼杉一愣,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没想到狗勾会对自己当时的随口之言的耿耿于怀。
“你不许笑。”小狗凶巴巴道,“那天,你到底想说什么。”
“啊……我忘记了。”元幼杉眨眨眼,果不其然看到被逗得恼火的狗勾更凶了,那凛凛的目光像是要把她吞了。
祁邪忽得冷笑一声,“不记得就算了,但这些天你对我不清不楚做了这些事,难道不需要解释一下么?”
元幼杉:?
为什么有坏狗能把倒打一耙说得这么理直气壮?
她慢吞吞好脾气道:“那你想要我怎么解释啊,如果不喜欢你,为什么我要纵容你。”
祁邪原本绷着喉结,目光紧张兮兮,当他听到那句喜欢的时候,瞳孔骤然缩紧,身后的尾巴也开始不自觉地甩动。
他强压着心中雀跃,忽得有些得意,“原来你喜欢我。”
轻咳一声,他那双向来冷郁的眉眼间都带了几分笑意,明明身后的尾巴都要甩到天上去了,却强压着唇角拼命让自己显得很平静。
“其实我也,很喜欢你。”
从很久以前,从见到你的第一眼,会一直喜欢亘古不变。
祁邪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但这一刻涌上心头的欣喜酸胀和占有欲,让他和喜欢的女孩儿靠得更近了些。
他故作稳健,“既然这样,等‘净化’仪式之后我们就去领证,举办婚宴,你总不能不给我个名分。”
听到‘净化’仪式,元幼杉眼底的笑意忽然顿了顿,半晌没有应声。
距离今年的‘净化’仪式只剩下三天的时间。
这段时间陈波完全没有来上班打卡,因为他前不久在‘污染天梯榜’上的排名,在45左右。
越是到了最终结算的时刻,榜单上的变化就更快,上上下下地来回浮动。
他的名额往下掉了一位后,就彻底坐不住了,打算趁着这几天再去接两个任务刷刷积分。
元幼杉经过了‘科技树’污染暴动后,排名已经升到了20左右,塞琳也一直在30名前后,她们几乎已经确定在今年的名额之内,只等着时间一到就去进行污染净化。
而这恰巧,也是元幼杉一直在等的机会。
察觉到了她的沉默,原本高高兴兴的狗勾心又沉了下来。
祁邪抓住她柔软的指尖,“你不会想赖账吧。”
他那略带不满和幽怨的目光,活像元幼杉是当代陈世美。
元幼杉一噎,半晌无奈道:“我没有啊。”
她神情认真起来,定定看着祁邪的眼眸,“祁邪,如果我们能获得真正的自由,我们就结婚吧。”
这个时候的祁邪还不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自由’。
他只是觉得女孩儿漆黑的瞳孔中,带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沉重,他以为元幼杉在担心的是联盟和议会对他们的钳制,因此也神情郑重地点了头:“好。”
无形之中,一条契约的线像把他们两人连接在了一起。
祁邪喉结微滚,忽然试探着垂首。
他动作很轻,怕惊颤蝴蝶,温热柔软的唇印在元幼杉的唇珠,吻了两下后分离。
这一刻联盟所忌惮孤立的疯狗,主动将扼住脖颈的枷锁递到了主人的手中,从此悲欢尽被掌握。
祁邪向来是孤傲冷僻的,此时旖丽的笑意却冲淡了病气。
他又小心翼翼地捧着元幼杉柔软的脸颊,忍不住吻了吻,这次力道重了些,却珍惜而缱绻。
在异世界流浪狗勾终于有家了。
——
三天之后,新鲜出炉的名单公示在了‘病变’app的首页,从上至下一共50名‘污染中’能力者,来自全联盟各个邦国和城镇。
为首之人雷打不动还是祁邪,元幼杉排在第17位,塞琳第34,陈波正好在49,只差一点就被挤了下去。
除此之外还有不少元幼杉眼熟的名字,作为联盟的核心城,主城入选的人数可以说是很多的了。
这天天气不算好,天际昏昏沉沉,反复随时都有可能下雨。
元幼杉从早上开始便心不在焉,心情也有些低沉。
或许到了最后的关卡,会让人变得格外纠结。
她又期待自己能堪破‘污染源’的秘密将其拔除、赢了这该死的游戏;
可另一方面她又久违地冒出一些其他的思虑。
她不知道如果自己失败了,会不会被联盟发现,会不会被判定为任务失败剔除这个世界。
这中低迷的情绪感染到了祁邪,他以为女孩儿是忌惮接触‘污染源’,安抚道:“没什么好怕的,到时候你看不到那东西,睡一觉就出来了。你现在的污染度不低,快到一半儿了,虽然涨得慢但还是清除掉一些比较保险。”
闻言元幼杉才想起来,祁邪已经连续好几年接触过‘污染源’了。
她忍不住询问了一些情况。
从祁邪的口中得知,‘净化’仪式虽然是去接触‘污染源’,但基于对‘污染源’的保护,被送入核心区的人都会躺在修养皿和修复液中,陷入短暂沉睡。
进入到中途净化的过程,以及最后离开核心区,都不会感受到任何痛苦,睡一觉污染度就会降低一些。
看着青年绮丽的眉眼,元幼杉有些忍不住了,“祁邪。”
“嗯?”
“你……来自哪里?”
祁邪微微挑眉,想了想道:“不清楚,凭空出现的吧。”
他修长的指尖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就是某一天,我一睁开眼,脑袋里空空荡荡的什么东西都没有,全身光裸躺在一架手术台上,浑身插满了管子。我坐起来说了句话,然后那些研究院的人就像见鬼了一样盯着我。”
元幼杉神情出神,想到了一些她不想深究、刻意忽略的东西。
无论是游戏系统,还是那些直播间面板里的观众,都没有提到过s级的副本中,可以同时出现两名玩家。
还没进入副本的时候,她就看到有弹幕说,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祈愿’cp同框了。
也有观众笑嘻嘻开玩笑,说或许呢,毕竟他们俩从最开始就黏在一起,很显然必有什么bug存在。
最终得出的结论是,想让两名玩家同时进入s级副本,无意义打破了游戏运营的规则,这是神迹。
如果祁邪不是玩家,他又是谁
“想什么呢,时间到了。”耳畔祁邪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深吸一口气走了出去。
从其他邦国赶来的队员已经全部到齐了。
一行人难掩激动,跟着穿着银白长袍的研究人员走进了联盟大楼的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