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楼:队长大人多少年没带过大型行动队了,我记得没错得话,上一次超‘三星’级还是十年前的‘丘海之战’,当时带我的教官就是被派遣过去的队员。”
“4楼:我去,有生之年竟然能获得队长大人的新情报,排面!!!不知道队长大人什么时候能露个脸?”
“17楼:听说这只操控系的寄生物邪门儿得很,不仅第十九区半沦陷,‘小山湖’周边其他几个区现在都在它的辐射下出现灾情了。”
“313楼:卧槽,都来看联邦发布的最新‘失乐园’航拍图,这???寄生物圈养人类当劳工?是我疯了还是这个世界要崩了……”
“3722楼:‘临渊’小队进新人了?这名儿有点耳熟啊,什么背景啊?”
“3768楼:这不隔壁楼在说的怪物新人么,笑死了,刚刚进队联邦就让人家上岗了,也不给这些学生一点缓冲的时间啊?”
“3852楼:我们区好几个小队都进新生了,虽然知道现在人不够用,这也是大势所趋,但这一个个毛头小子连训练磨合的时间都不给,真的能用么……”
“……”
论坛帖中,交错着对鬼面身份和超‘三星’级任务‘失乐园’的讨论,从昨天大量觉醒者通过试炼赛、并被分配到个个处刑者队伍中后,对于此事的讨论热度也极高。
处刑者这个职业明明如此风光,平均年龄却比联邦内的普通人还低不少。
上一次公布鬼面的真名还是十年前,但因为处刑者死亡率高、更新迭代的速度太快,十年前的大部分处刑者早就在各个任务中命陨。
因此新一代的人基本没人知道鬼面的姓名。
元幼杉用指尖摩擦着屏幕上‘祁邪’两个字,晕红的脸颊被屏幕的光辉映衬着,复杂而酸胀的情绪涌上心头。
哪怕感觉上她早就确定了对方的身份,也习惯了对方的存在。
但当看到熟悉的名字,明确将她心底一丝淡淡的不安抚去,她还是松了口气。
鬼面就是祁邪。
或许一个世界中重名的人有很多,但她的世界中只有的一个祁邪。
在床榻上滚了两圈,元幼杉向来束起的长发散在肩后,犹豫半晌后,还是点开了置顶了通讯录。
如果让她来说,她觉得每个世界的祁邪性格区别非常明显,就像是人的无数个多面;
但截然不同的性格下,却又构成了独属于他的感觉。
而鬼面,就是其中极致温和的一面。
她敲打键盘:“祁邪。”
几乎是的三两秒内,对面便回复了,仿佛他也正在拿着通讯器,等候着她的消息。
鬼面:“我在。”
“你还记得以前的事情吗?”带着些忐忑和好奇,元幼杉问。
“我并没有自己十岁以前的记忆。”比邻而居的另一间卧房中,青年鸦黑的长发铺在身后,背对着灯光。
从有记忆起,他就一直生活在联邦的调查所中,接受各种研究和药物注射,参与各种实验。
因为调查所发现他的精神不够稳定,长时间处于一种分裂游离的状态,又花费了很长时间给他调节、巩固心理。
但尽管如此,祁邪也一直没有忘记过,自己在找一个人。
停顿片刻,元幼杉手中的通讯器一震。
鬼面:“但是当我第一次在黄沙中看到你,我便知道,我等来了。”
在本该当场被拔除的超高融合度的人类身体内打入血清、送入调查所手术、夜巷偶遇……方方面面,皆是私心。
他很清楚元幼杉在看自己的时候,眼神中很复杂,就像是透过他的身上去寻找什么影子。
但鬼面并不在乎。
他已经等了太多年,浪费了很多时间。
看到通讯器上的消息,元幼杉莫名有些心酸,正当她不知如何回复时,对面的青年像是洞悉了她的情绪。
鬼面:“没关系,我最擅长等待。”
……
当晚睡觉之时,元幼杉做了一个梦。
她梦到自己回到了原来的世界,阴沉灰绿的毒雾笼罩在整颗星球之上,人类最后的生存空间,被逼迫到了地底。
但和以往不同的是,她清楚知道自己在梦中,早已回不去了。
元幼杉穿着隔绝浓雾的防护服,穿戴着氧气净化装备,她沿着记忆中有些模糊的道路,去见了曾经的师父、队友,看了她睡觉的床铺和巨大的地下基地,在机器托管的新生儿所看了眼人类的延续。
隐约间,她能感觉到这个梦有些不对劲,太过真实,但她还是很珍惜这段时光。
接下来的时间,她按部就班地处理着曾经没有做完的事情,和一些人说了没有说过的话;
当她佩戴好防护工具、跨上动力机车准备前往浓雾之中探索开荒前,脑海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于是她又折返回去,去拿了一束纸包花放入储物空间。
在浓雾中游荡了大约两天,元幼杉杀了一只的雾中的怪物,将尸体处理好放入车后的笼中,她又沿着记忆中的方向骑行了一段距离。
在一栋旧世界遗失的破败亭庙门前,她下了车,从车上拿出了纸包花。
隔着一层手套,花枝的手感也有些硬,锋利而栩栩如生的花尖轻薄,在雾色中透着冷光;
这不是柔软的花叶,而是用铁铝制做出来的钢铁花。
在万物被腐蚀、生物一旦直接接触雾气便会溃烂的末世,百分之九十八的植物早已灭绝,花这样奢侈的东西,地下基地的住民区怎么可能有呢。
看着破旧的门亭,元幼杉苦笑道:“竟然差点把这里忘了。”
满打满算,她在游戏各个副本中辗转的时间加起来也就不到五十年,有的记忆竟然已经开始模糊了。
“前辈,我来看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