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泽把穿在竹签上的生菜叶子边缘撕掉点,一大棵生菜放进麻辣锅里烫,唔了声,两人坐在小板凳上,对着火锅里插着的一大把签签,挑来拣去。
“这次别再给相亲对象说你妈的事了。”林泽说:“每次抖了家底都只能等分手。”
郑杰难得地笑了笑,说:“一起打拼撒,老子就不信没愿意一起白手起家的好女人。”
林泽道:“谁和你一起打拼啊,没车没房,前途堪忧,撑死了也是小主管,又不是说未来指日可待,结婚了还得租房住。”
郑杰道:“你也没好到哪去。”
林泽道:“是哦,但我又不结婚。”
林泽大学毕业以后出柜了,就没和家里联系过,被他爸打了一顿差点打死,便离开和郑杰的老家四川某县城,到重庆来谋生,不再和家里联系了。
他爸就当做没他这个儿子,当然,比起郑杰那个没事就喜欢给他找相亲对象的姑妈来说,林泽还是宁愿过得自由点。
林泽在报社当个小记者,一个月工资加稿费五千二,上下班还有点交通补贴,年终奖一两万,日子不像郑杰般过得紧,偶尔带着笔记本去星巴克里装装小资,还是过得蛮滋润的。
但林泽也郁闷,林泽郁闷自己是个GAY,而且找不到另一半。
郑杰说:“要搬家了。”
林泽想了想,黑社会不知道怎么找上门的,来了第一次肯定就有第二次,只得准备三个月房租定金,搬家。
郑杰没有说什么连累他的话,只是喝得眼睛发红,不停地给林泽倒酒。
林泽心想你这解决方法就是治标不治本,但自古父债子偿天经地义,郑杰不给钱那黑社会,那三人肯定天天会来缠着。
他又想起余华的《活着》,换个角度的话,儿子不长进,欠下一屁股烂帐,父母也只能卖了房子田地,给儿子还债。
郑杰还是挺不容易的,但想到要搬家,林泽就很烦。
郑杰喝得脸色通红,搭着林泽,两人晃晃悠悠地回家去。
“兄弟伙。”郑杰说:“你说我什么不好?啊?你说我哪里不好了嘛。”
林泽也有点醉了,走路尽打摆子,说:“你没车,没房!娶了老婆还要让人跟着你租房住吗?”
郑杰道:“我人好!跟着我!房子会有的!”
“是是是。”林泽说:“你说我哪里不好了啊,我也很好,怎么就找不到呢?”
郑杰停下脚步,戳戳林泽的头,说:“你太空虚liao。”
郑杰走着走着就吐了,林泽头晕眼花地把他扛上电梯,抱回家去,关了灯,回房间睡觉。
林泽在黑暗里翻来翻去,冷气开得太低,空虚寂寞冷,片刻后起来开电脑看GV,撸管子打了一炮,纸巾扔在垃圾篮里,带着疲惫与满足感睡了。
第二天,两人一先一后起床去上班,林泽的公司要坐轻轨再转一次公交车,路上要耗掉接近一个小时,车上是个人就拿着手机刷微博,发短信,看新闻上网。
林泽在车上翻翻报纸,没看到什么好新闻,估计本周专题还是长江涨水,要怎么联系上生活和娱乐主题倒是个难事,也没有明星来重庆开演唱会……他也摸出手机,想想又和昨天开房的男人发了条短信,问:【吃饭了吗?】
对方还是没有回复,林泽便先去翻一个和台湾香港记者联系的QQ群,问苹果日报今天的头条——张柏芝和谢霆锋离婚,这个可以有……张学友要到万州开演唱会,可怜的歌神,一大把年纪还要登台养家糊口,还跑郊县去开演唱会。
林泽搜集了一会信息,看门户网,网易依旧是一群精英,片刻后又打开他的某个群,里面还是一群妖孽在老公老婆地叫,发重口味裸男图片,抱怨周一要上班。
有QQ加他,网名是“健身教练”。
林泽还有点没睡醒,以为是认识的,加了以后问了一句:【你是?】
健身教练:【176,138,1。你?】
林泽面无表情地把这个QQ拖黑了,出轻轨,挤公交去上班。
月初公司换了个总监,新官上任三把火,开始整顿,训话,开会,以后上班不能再迟到早退,记者外出采访需要在六点前回单位打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