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致命的诱惑。
厉烬熬得双眼血红,头上的汗水悄悄浸湿了枕头,他用微抖的手向上提了提程兮冽的衣领,将他纤长白皙的脖子遮住了。
程兮冽似有觉察,更用力地抱紧怀中的手臂,喃喃细语。
厉烬清晰地听见他说:“厉烬,你别走。”声线那样缱绻,像细滑的丝绸,带着星星点点的胆怯和恳求,听得人的耳朵都要融化了。
厉烬心中的甜蜜与酸楚纠缠在一起,席卷而来。
这个野草般的少年,在微醺的冬夜里,向他展露了从不示人的脆弱与孤独。
厉烬用力抱着他,在他耳边柔声哄着:“兮兮,你睡吧,我不走,一直陪着你。”
程兮冽似乎长舒了一口气,呼吸均匀而深邃起来。
漫漫长夜,他在身旁,煎熬也熬成了蜜糖,甜且忧伤。
早上六点。
程兮冽还没睁眼,就凭身上的触觉知道,“八爪鱼”又爬上来了。
只不过这次,他刚刚掀开眼帘,耳边就响起了一声:“早。”
声音有点哑,刚刚成年的磁性声音,暖暖的,很好听。
“呃,早。”程兮冽隐隐觉得,今天厉烬似乎有点不同。
果然,那家伙没有叽叽歪歪地缠在他身上,而是利索地爬起来,进了洗手间。
等厉烬洗漱完,程兮冽走进去的时候,发现连牙膏都有人给挤好了。
这家伙,抽什么风?程兮冽一边吐着泡沫,一面纳闷。
厉太太在医院为程兮冽出具的伤势鉴定效力只有两周,每周需要回医院复诊一次,由于正值元旦假期,厉烬推迟了两天带程兮冽去复诊,顺便去看看为了医疗事业鞠躬尽瘁的厉太太。
天气很好,程兮冽没有戴帽子,他的头发长成了毛寸,疤痕处没有毛发生长,看起来很像故意剃的刀疤,气质一下子就由妖冶变成了妖野,平添了三分不羁,反而更帅了。
厉烬的目光在他头上扫了几个来回,又默默落向别处。
他这几天很消停,虽然依旧黏着程兮冽,但似乎稳重了许多。
程兮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觉得,这个太阳般的少年,仿佛偷偷长大了。
程兮冽挠了挠自己毛茸茸的脑袋,问:“想摸吗?”
厉烬受到邀请般把手放了上去,指尖抚过细发,触感轻柔,厉烬心头细小的毛燥,全被抚平了。
“手感真好。”厉烬说,“伤疤很酷。”
“想要个同款吗?回家我给你剃。”程兮冽望着他的眉眼,浅浅地笑。
厉烬用食指触摸着伤疤,有一点点凸起:“还疼吗?”他问得好像很随意,眼里却满是怜惜。
“好了伤疤忘了疼你没听过?”程兮冽浑身懒洋洋,似乎很享受这个抚摸。
“成,回去你给我也剃一个。”厉烬收回手,偷偷地摩挲着指尖。
由于假期的影响,医院人还挺多的,厉烬陪着程兮冽等在诊室外面,相对无言。
如果复诊状况好的话,程兮冽很快就要回到中心去,自由的时光,大概就要结束了。
厉烬倒没什么,只不过,程兮冽想出来一次,太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