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起最上面的一本童话,翻开一页缓缓地念道:“他单独一朵就比你们全体更重要,因为他是我浇灌的;因为他是我放在花罩中的;因为他身上的毛虫是我除灭的;因为我倾听过他的怨艾和自诩,甚至有时我聆听着他的沉默——因为他是我的玫瑰。”
贺明风满心酸涩,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小王子宁愿被蛇咬上一口,也要回到他的星球去找他的玫瑰。可贺明风已没有地方可以回去,他的玫瑰悄然无声地消失在了茫茫的宇宙中。
喉咙如被火烧,他忍着疼自虐般的接着往下读,可很快,滚烫的水滴晕开了书页上的火红玫瑰,他看着那行字,眼前模糊一片、再也读不下去——“...可我那时太年轻,还不知道怎么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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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渺茫无垠的宇宙里寻找一个人,究竟有多绝望?
贺明风驾驶飞船,一次又一次地在星系间搜寻游荡,在每一次起飞时满怀期待,在每次降落后郁郁无欢。一定是因为他不懂珍惜,所以耗光了他们之间天生注定的缘分,他脚不沾地地找了大半年,几乎天天在小行星带与虫洞中迁跃穿梭,可他从没有遇见过沈凉月。他看着舷窗外美丽的仙女座星云,心里仿佛被掏空了,他本该是和沈凉月一起来的,他早就想好要在这里告诉omega,你比绚丽的星云更美。
贺明风失去了站在沈凉月身边的资格,也再没有机会告诉他很多未说出口的话。沈凉月离开他越久,贺明风越是清楚地知道他在自己的心里有多重要,他一遍又一遍地回忆他们在一起的时光,当初不经意的点点滴滴都变得那样珍贵。
他想起自己曾在暮春一朵朵拾起落花,堆满了沈凉月小自行车的车筐,看见Omega发觉后惊喜的笑,贺明风恨不能把整个春天都送给他。再也没有那样的童年、再也没有那样的浪漫、再也没有那样的心境,那种恨不能把全世界都给一个人的冲动,贺明风再也不可能在别人身上体会。
这些他以为早被遗忘在旧时光里的往事,在沈凉月离开后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为什么人总是在错过后才能学会珍惜?可如果没有经历这一切,又怎么能确定爱过?也许只有痛,才能让爱的轮廓更加清晰,其实那些过往他一刻也未曾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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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明风疲倦地走下飞船,帝星的记者们忽然一窝蜂地围了上来,他们高举着手里的报纸,上面赫然是贺钧和贺知节的照片——贺钧高调地承认贺知节是他的亲生儿子,甚至在记者采访时,动情地感谢那个女人多年的隐忍和付出。
贺明风沉默地看完了报道,无视记者的追问,一言不发地向前走。他以前是很爱笑的,笑起来时浅褐色的眼睛中闪动着的柔光令人沉醉,但现在只剩下阴郁麻木。他很快向军部申请驻扎边塞,沈凉月不在帝星,他留在这儿不再有任何意义。
他回到这里时,是一个人,走的时候也是。
那时,宇宙中还有一朵玫瑰在等他,现在,只余下满眼的凄凉和荒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