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本能地感觉到危险,贺明风僵住不再动作,右手撑在omega脸侧。沈凉月闻到一股刺鼻的腥气,有什么湿热的东西晕开在枕头上,沾湿了他的脸颊。

贺明风恢复意识时,正被沈凉月用枪指着脑袋,他诧异之下,发现自己右手上仍带着手铐,床头的栏杆被他生生拗断拖在地上,手腕上有一圈深可见骨的伤,正在滴滴答答地涌出鲜血。但这一切都比不上沈凉月用枪对准他让他震撼,贺明风渗血的嘴唇微微发抖,轻轻地说:“凉月...我......”

打断他的,是在静夜里分外清晰的子弹上膛声,“咔咔”两声,贺明风浑身巨震,宛如那枚子弹已经打在他的心口!

“把手拿开,从我身上下去!”沈凉月把枪饱含催促意味地往前一顶,用一种厌恶不耐到极点的语气,恨恨地说:“你太脏了!”

也许沈凉月已经开枪了,否则贺明风怎么会感觉到一阵撕裂血肉般的剧痛?这一枪已经打穿了他的身和心,连灵魂也破了一个再也填不满的大洞,他浑身的血都顺着那个洞往外淌,只剩下一具如沙堆雪铸的干尸枯骨。

他拼了命地奔向他的omega,可是沈凉月不要他——他嫌他脏。贺明风赶忙用衣袖去擦沾在沈凉月脸上的血,口中失魂落魄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沈凉月不耐烦地挥开他的手,“滚!别以为我不敢真的开枪!”

夺下他手里的枪对贺明风来说易如反掌,但贺明风没有那么做。他克制住触碰沈凉月的冲动,神经质地攥紧手下他们曾经一起躺过的枕头,腕上的伤口因用力而撕裂得更厉害,“我很想你,真的很想你...”

“别再说了!”沈凉月握枪的手开始发抖,他恨他的甜言蜜语和深情款款,因为这些都不是给他一个人的,都是欺骗和谎言!肚肠翻滚抽痛,心脏如被一根细线缠紧勒住,疼得他想要大声尖叫,“你叫我恶心!”

贺明风整个身体都因为这句话而倏然绷紧,像是狠狠挨了一鞭子。他拿枪指着他,他说他恶心,Alpha半天都没吭声,似乎连呼吸都停滞了。

他们就保持着这个姿势待在黑暗里,不知过了多久,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大滴大滴砸在沈凉月脸上

沈凉月被搅得心烦意乱,又伸手去推贺明风,方才怎么也推不动的人,这回竟被他一个指头就推下了床。

沈凉月也跳下床,走过去将窗户大大拉开,冷风灌进来,吹散了雨的味道,他咬牙切齿地说:“你走!”

贺明风狼狈地站起来,他先不顾omega的撕咬踢打,把沈凉月抱回被窝里裹住,而后站在他床前道:“对不起。”他似乎苦笑了一下,接着又说:“我好像,只会对你说对不起......”

alpha高大落寞的背影走向大敞的窗。

“你...”

他听见沈凉月的声音,脚下立时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