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离开,穆清余背着书包漫无目的地随着大流走,他属实有点茫然,脚下步子虚浮,一不留神被人撞到了肩膀,踉跄着撞在前面人的背上。
“抱歉。”他低声道歉,继续跟幽灵似地飘着到处走。
半晌他回神,迷迷茫茫地想,刚才是不是跟陆归晚吵架了,是吵架了,他的记忆定格在陆归晚沉如水的脸上,难得有一丝懊悔。
他想道歉,手指在键盘上踌躇,打出对不起三个字,又被他一点点慢慢地删掉。
正好停在一家酒吧前,穆清余踌躇好久,决定进去。
不好跟人说,他其实本质一乖宝。
不抽烟不喝酒,叛逆的事儿很少干,这还是他第一回 来这里。
穆清余找了个位置坐下,点了几杯酒,酒入口辛辣,呛得他直吐舌。
一整杯下肚腹腔火热,脸颊染上一层红,处于持续兴奋状态。点的有几杯酒里加了冰块,穆清余含了冰块在口腔,冰气撞上酒气,腹中冰火两重天,愈发不清醒起来。
他躺在那,觉得似乎有点儿漏信息素了。
水蜜桃可真香,他迷迷糊糊地想,都想吃了自己。
喝醉酒了要干点什么,穆清余先爬起来给他爸妈打电话,叉着腰含糊不清地分别骂了两人好一会,他强行挂断后又去找陆归晚,头一回没人接,他不服气地再接再厉。
意识已经开始不清醒,各种模糊的回忆和现实交错,穆清余委屈地想,陆归晚怎么能不接他的电话,陆归晚怎么可能,陆归晚怎么敢。
陆归晚是谁啊,陆归晚那是他的男朋友,是他装O也要谈下去的对象。
初吻都给他了。
渣男,不要脸,提上裤子就跑。
穆清余的脸颊贴紧手机,不耐烦地听着话筒里短促的消息提示音,他的呼吸粗重,脸憋得通红,空出的一手不安分地撑在膝盖上,揪弄那条可怜的裤子。
快接快接快接快接,这里的味道好难闻,快来接他回家。
还要干什么,哦对,还要道歉,不应该赶他走。
打了好几遍,陆归晚的声音这才冷淡地出现在话筒:“有事?”
“喂。”穆清余懊恼地拍脑袋,他又有点儿记不起来了,“你是……谁啊?”
经过电话线处理的声音有些失真,和他本来的音色很有差别,醉酒后反而温顺下来。
嘟囔着,又柔又软,带着点上翘的可爱尾音,仿佛不谙世事的稚子。
陆归晚立即转身往回走:“你在哪里?我现在过来。”
穆清余艰难地想,终于想起来了:“我在小葵花幼儿园。”
陆归晚一怔:“什么?”
穆清余嚷嚷:“小葵花幼儿园,你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在幼儿园门口,老师牵着桃桃的手,等爸爸你来接我。”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轻了下去,用让陆归晚血脉喷张的语调撒娇:“别的小朋友都被他们的爸爸妈妈接走了,你们什么时候来接桃桃啊?”
“噗。”陆归晚扶着墙站住,憋笑。
电话那头轻慢的呼吸声勾得他有一瞬间失了神,陆归晚努力稳住心绪,手把手教他:“你把手机给随便经过的一个人,让他跟我说在哪个酒吧。”
又故意占他便宜:“然后桃桃乖乖等爸爸来接你,电话别挂,听话。”
白捡了个儿子啊。
穆清余的酒品确实不好,他在醉酒状态下思绪混乱,电话那头一会叫爸爸,一会又要妈妈来,吵着闹着过了好久,中间偶尔清醒,脸贴手机含糊不清地讲话,终于认人了:“陆归晚,我好像在给你打电话,我好困,我的信息素味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