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然还可以心软,他是杀人犯!”
在耳边又响起另一道声音,小小的,听起来有些畏缩,还有点笑声——
“可是,可是他对林倦还不错。”
“给他治病,还买了好多好贵重的东西。”
“连脑袋被打坏了,还耷着个拖鞋跑来见林倦!”
“噗嗤,跟个傻子一样。”
泪水连成丝线,汇合成江流,林倦化作溺水的人,顾北筠忽然变为一叶扁舟,缓缓地将他从河中托起,温暖炙热的怀抱太不真实了,林倦问自己,这不就是你期望的吗,如今你拥有了,为什么依旧不知足地落泪呢?他贪恋这温度太久了,以至于捧到面前时,他总是不相信,他不相信顾北筠,更不相信自己。
“倦儿!”
一定是幻觉,不然怎么会听见顾北筠的声音。
林倦勉强地睁开眼,一丝微光中,瞥见了冲向牢笼的男人,他从未见过顾北筠举起枪,朝他奔袭的山匪一个个被打趴,他身后的士兵涌了进来,把地牢包围得水泄不通,男人长身玉立,搭在头上的军帽遮挡不了他的疲惫,顾北筠依旧那样,只是又与从前不同了,他满心满眼地想着自己,真的是顾北筠吗,他不敢相信,顾北筠竟然会来救他。
刚被抓进来的前两天,林倦已然放弃了生的希望,他想死,这是大好的机会。
可是到了第四天、第五天,他又在祈祷顾北筠知道他被山匪抓走,会来救他,他想再看一眼顾北筠,即便他不爱自己,但是他想再看一眼——这个已然陪伴自己走过半生的男人。
他求啊,每一天都在祷告,期望老天爷能听到他内心的呼喊。
林倦眼皮有点抬不起来,可是他忍不住,盯着顾北筠,他一枪打开了锁,似乎还没寻到自己的踪迹,旁边的山匪再次反扑上来,阻挡他进来找人,他穿着马靴的长腿一踹,那人背撞土墙,再也起不了身。
细长脸男人从屋外准备冲进来,在外面高呼顾北筠的名字,像要与他同归于尽——
在一声枪响后,化为死寂。
王军长咋咋呼呼的呼喊在牢房外响起,耳边不仅有士兵步伐整齐的跑步声,更有马蹄声,王军长搜了半座山,终是找到了王三小姐,粗犷男人一把鼻涕一把泪,把眼泪水都揩到王三小姐身上,一直跟她道歉,王三小姐嫌弃着王军长,抱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