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副官看着林倦,缓缓道:
“司令胸口中了一枪,脱离了生命危险,现在还在昏迷期,烦劳林先生照料。”
“司令军功显赫,此次剿匪立了大功,祝贺林先生。”
林倦听他说,瞥见躺在担架上面色苍白的顾北筠,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只是默默点头,让人将顾北筠送去他自己的房内。
“不过,林先生,近日还是不要出门得好,山匪余孽还未剿除干净,注意安全为上。”
家里的下人开始张罗起来,丰长庆听从林倦的吩咐,去后厨让人做些清粥小菜,平日里算得上机灵的,就去跟前伺候着,顾北筠上半身缠着绷带,他稍微挣脱了两下,胸前的绷带就被染红,林倦立刻差人去联系医师,等医师赶到,顾北筠又起了热,着实棘手。
医师让人按住顾北筠,解开绷带,血肉模糊,皮肉粘连在一处,撕拉起来的表皮,疼得顾北筠低吼起来。
枪伤与一旁毒箭的伤口靠得极近,据医生说,这些新长的肉要及时挖掉,直到长出健康的肉皮,才能彻底不管这伤口。
林倦站在一旁,握紧了手,立刻去一旁拧了热毛巾过来给顾北筠擦汗,伤口周围腐败的肉已然被挖掉,如若再往右三寸,便是直射心脏,看这伤口,已然能察觉此次剿匪异常凶险,林倦颤抖着手,不敢去看枪伤,箭伤造成的青紫皮肤他更是不敢看。医生屏退四周多余的人,只留几人按着顾北筠,连麻醉都没打,拿了一把小手术刀,便在伤口附近慢慢挖掉新长出的烂肉。
“啊——”
顾北筠吼了出来,林倦一颤,手中的热毛巾落在地上。
顾北筠身上的冷汗顺着额头落下,豆大的汗水一会儿就凝聚在一处,双唇越发苍白。
“不要走。”
林倦站定,床上的人忽然握住了他的手腕,力气大得吓人。
一直握到医生把所有烂肉都挖出,林倦的手腕勒出一道红印,顾北筠在床上疯狂挣动,林倦见他痛苦如此,心竟是搅作一团,不停用另一只手擦去顾北筠的汗水,林倦发现顾北筠的手没有从前那样滚烫,反而冰冷至极,指尖苍白,握着他时,不停地喘着粗气,起伏的胸口之上,裂开的伤痕能看见皮里骇人的血肉。
林倦红了眼眶。
不知怎么时候,整个房间只剩下林倦跟顾北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