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握在手心,拇指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屏幕,沙鸥垂眼看着路面,心里是少见的犹豫不决。
沙老爷子去老哥们的老家玩了,沙雁还去球馆打球了。
这样的日子里,无论是爷爷还是弟弟,都会主动的避开“回家”这个概念。
其实他也想。
每年到了父母祭日这一天,家里的悲凉氛围都浓得化不开,所以似乎是逃避般地,他们会不约而同地选择各自冷静,独自调整情绪。
以往的这个时候,沙鸥要么自己在房间里用刷题来麻痹神经,要么就去公园,一坐一整天,等天黑了再回家,每次,他都强迫自己,必须是情绪最先恢复如常的那个人。
而这次,他突如其来地,不想再一个人。
他亲耳听到过有人跟他说——有什么事就说出来,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
——不要让别人担心。
他不是个情感外向的人,对于和外人之间的关系,亦不擅长主动维系,但是取了自行车从校门出来后,终是没忍住,在路边打了一通电话。
就像是一个习惯了在漫长寒夜中踟蹰独行的人,偶然间看见了雪色天地中的一簇橙黄燃烧的火光,脚步便不由自主地被光亮吸引,一步一步,被对温暖的渴望而驱使。
似是贪恋,想要靠近。
电话很快接通,陆惟名的声音中带着万分地不确定:“沙鸥?”
“嗯。”沙鸥跨坐在自行车上,“是我。”
“你给我......打电话?出、出什么事了吗?”
“没。”沙鸥扶着自行车的手微微收紧,“你......现在有时间吗?昨天你说的卷子......”
“有啊!”陆惟名答应地十分果决,“不过你不是说今天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