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地垂下眼,避开了他视线,不愿再去看他了。
长而卷翘的睫在她眼底落下一层浅淡的阴影,显得她神情落寞。
沈京墨唇畔的笑容也渐渐落寞下来。
星熠又喊了他一声“爸爸——”,让他元神归位。他一抬头,顺着小孩儿所指的方向去看。
不知小朋友又发现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
同时,肩头靠上一个力道。
陈旖旎侧歪着脑袋,不动声色地靠上他的肩头。
他大衣上厚重的羊毛纤维搔着她皮肤,总有点儿痒,她便顺着他肩的轮廓躲了躲。一抬头,又撞上了他视线。
那双黑眸沉沉的,如夜如墨,饱含着笑意,问她:“怎么了。”
总觉得她好像欲言又止,有话对他讲。
“没怎么。”她不自在地去避他目光,又想起中午与楚觅谈话的内容。
她终究是在意的,也终究开了口,轻声地问他,“对了,our这几年,是不是不太好……”
“爸爸——看那个!”
星熠扬声清亮亮的一句,打断了陈旖旎。
“……”
陈旖旎登时闭了嘴,也不知他听见没听见。有点儿希望他没听见。
“看什么?”
“看那个啊爸爸——”
沈京墨笑着应了星熠一声,就放小孩儿自己去撒欢。
他又顿了顿,低下头,淡笑着问陈旖旎:“是不是,要找我算账了?”
“……”她一愣,抬头:“什么?”
他唇边笑意虚渺,表情透出几分不可多得的歉意:“毕竟our现在在我手里。”
“……”
这一点上,她并没有怨他。
s&apr也不可能将自己的御用设计师派去水土不服的our,他也不可能事事都照顾到。
s&apr与our是两回事。
他当年能从绝境顺带着拉our一把,将our维持至今,已是仁至义尽。
“不是,”她说,“不是你的问题。”
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有人找你了?”
“有,问我要不要回our,”她点头,“但我拒绝了。”
在他意料之中。
“我要留在巴黎把ven的项目做完,ven也在转型期,如果现在我走了,回去our了,有点儿不道义,是不是?”
她甚少去询问他的看法与建议。此时一双水眸中波光隐隐,漂亮通透又动人。那么明确在等他的回答。
“ven不可能成为第二个our,”他并未直接作答,单刀直入下了结论,深沉眼眸凝视住她,“你知道的。”
“嗯,我知道,”她也坚定地看着他,咬了咬下唇,“这是我的选择,我得接受。”
“我知道是你的选择,”他薄唇轻扬起个漫不经心的弧度,语气透着难掩的温柔,“我说了,你想留在哪里就在哪里。巴黎也好,回国也好,哪怕任何一个地方,都好。”
他说着,轻轻捏起她纤细的手。
挨到自己唇边,低下头,无比虔诚地吻了吻她的无名指。
深沉目光攫住她,让她无处可躲。
“我只要你一直在我身边。”
她无名指上残留他唇的触感和温度,眸光跟着动了动。
那句“如果我们结婚了呢?”一次又一次地哽在了她的喉中。
无论从前,还是现在,还是不敢问出口。
——试想若是到了那时,难道他们要天南海北,彼此间隔两地,很久才能见一次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