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男人眸色晦暗,深深地喘气,死盯着她——
妖精。
他又提气,微微合眼,几番呼吸后才能稍稍平复向四肢和周身蔓延而去的燥意。
这么多年来,她了解他,正如他了解她。他们是情人,不能停止极尽解数取悦对方。
但,不是现在。
沈京墨也知道她每到这种时候有多么难缠,也知她向在他面前,有多么的肆意大胆。
可她偏偏在这种时候,频频在他的底线边缘试探,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如此嚣张跋扈,就是仗着隔了张餐桌他拿她点儿办法都没有。
她红唇虚勾,眉眼扬,笑着看他。那表情别提多嚣张。
她也有些日子没在他脸上看到过这么难看的表情了。
“……这样吗?”江星窈有几分会错了意的尴尬,“我还以为……你和京墨哥哥是别人说的那种……”
别人说的那种——
你是他养在背后六年的情人,跟你妈样又贱又不要脸。
你就是为了钱才跟他在起。
江星窈如此刻意顿,点到为止。
边,杜兰芝竖起了耳朵迟迟等不到下,看向陈旖旎的目光很是尖锐:“别人说的哪种?”
“我也想知道,是哪种啊?”陈旖旎面不改色,潋滟明亮的眸饱含笑意瞧住江星窈,口气无辜又好奇,“江小姐,别人是怎么说的?”
她视线不再落在沈京墨身上丝毫,脚却还在桌下捣乱,全然不顾对面男人的脸色,是如何的越来越阴沉隐忍。
江星窈不做声了。
她知道,奶奶直都知道他们的关系。
不过估计从前念在沈京墨年轻气盛,男人没结婚在外面爱玩儿也不是什么要紧事,所以直并没怎么干预。
何况那些年陈旖旎在法国读书,沈京墨常年在澳洲,两人天南海北的想想也碰不到,估摸着老太太以为他们后来就那么不了了之了。
可江星窈知道,绝没有不了了之。
她怕沈京墨觉得自己多嘴也不好多说什么了。经此来,陈旖旎那句明明是疑问的话,就仿佛把她堵了个哑口无言。
“……没什么,我也是听听罢了。”
“好可惜,我特别想听呢。”陈旖旎故作遗憾地轻笑。
对视眼,江星窈在对面也心照不宣地笑。
陈旖旎却不嫌事大似的,转而,就对着从刚才起就沉默不言的沈京墨,像刚才样,软声唤他:“京墨哥哥。”
他抬眸。眼底埋着喑哑幽暗的火。
她柔和地望住他,将他蕴着满满克制与燥怒的表情尽收眼底,问:“你有没有跟别人说过,我们是什么关系?”
沈京墨眯了眸,冰冷地笑了笑,字顿答:“我们没关系。”
简简单单五个字,却像是从嗓子眼里硬生生地磨出来似的。极为克制,强压着燥与怒。
陈旖旎大概也猜到了,他快要忍耐到极点。
“看,”她唇角噙笑,回看江星窈,“所以,江小姐,是你多虑了。”
看到他不甚好受,她的报复心全然被满足。玩也玩够了,于是就收回了脚。
他眼底埋着的那簇火却全然未熄,凝望着她,指尖在高脚杯上轻缓而有节律地轻扣,不带温度的笑意从唇角弥漫开来。
刚才还嚣张得没边儿,这会儿不知为什么,她脊背阵阵泛起了寒。匆匆别开眼,就不太敢看他了。
江星窈知道,沈京墨和她之间,绝不只是“没关系”那么简单。但沈京墨本人都亲口矢口否认了。
可偏偏这种时候,不承认才更暧昧。
才更耐人寻味。
江星窈最后只得尴尬地笑笑,再未多说什么。
顿饭吃到最后,餐桌上只剩下三人。气氛在陈旖旎离开餐桌去了楼上后好阵才恢复如常。
热气烘散了雨天的潮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