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他面前,一直像个孩子。需要人哄着,惯着,保护着。
在那天之前,他们因为平日各自生活学业繁忙,已一个多月没见过了。
吵了这么一架,两人心中多有不快。对于生活圈子分开得毫无交集的两个人而言,也许说不出口的爱,就只能用身体做出来。
他们在地铁站的卫生间做了一次,又去酒店开了房间,缠绵一整个周末,她耽误了社团活动,他还耽搁了学校的实验课。
她那时想,无论日后发生什么,她都不会与他分开的。
他们都不要分开。
思及此,怀兮勾着他肩颈的,双腿都几近支撑不住自己,如一只落不了地的鸟随风摇摆。睁开眼,在一片『迷』蒙之下,眼底不由地泛起了红。他深沉的眼眸攫住她,边啃咬她的唇,她都不知是从前的痛楚更痛,还是现在的痛楚让她如此红了眼。
她眸光颤了颤,又缓缓地,闭上了眼。
不由地,想到了黎佳音的告诫。
管好你自己的心。
情不自禁。
迫不得已。
按奈不住。
不由自主。
不都是在说,心动是没办法的事情吗。
你看,古往今来,造字的,造词的,想爱的,不想爱的,人人都懂这个道理。
天下本没有什么新鲜事。
大家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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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很大了。
立夏撑着伞站在不远,见蒋燃一脸颓丧地走出来,看起来酒劲儿没了,她才在心底松了口气。
她也没上前迎他,只在不远淡淡注视着他。
突然就注意到,他右手五指关节处,全是血。
血肉模糊的。
她不由地心惊一下。
昨夜两人疯狂一晚,他们酒量都很不错,也喝了一晚的酒。蒋燃不易醉,昨夜都有了酒意,以至于今早他醒来时,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
两人囫囵吃过午饭,蒋燃接了个电话,队员打来催他回去训练,附带着提及程宴北妹妹今天要走的事。
他便想到了怀兮,匆匆又来了机场。
立夏本想与他一夜之后各自两宽,一开始没想跟上他,但又怕他酒没醒路上出事,便打了辆车跟上他。
就跟到了机场。
蒋燃意外她会在这里,脚步顿了顿。
立夏看着他还在流血的那只手,皱了皱眉头,又觉得讽刺,笑了一声:“你酒没醒不要命了跑来机场就是为了自残?何必呢,蒋燃?”
蒋燃唇苍白地抿着,什么也没说。
披着豆大的雨点,就朝自己车的方向走去。
立夏叹了口气,撑着伞跟在他身后。
不近也不远。
她也没给他打伞,就这么一直跟在他身后。
他的车就在不远的地下停车场,立夏跟进去后收了伞。一个大斜坡,她高跟鞋声都跟着急促凌『乱』了一些。
他的步伐也快了一些。
立夏边跟着他走,边从包里翻找,有没有创可贴。
他右手垂在身侧,血滴顺着手指蔓延下来,沿着他的轨迹,紧跟他脚步落了一路。触目惊心的。
好在找到了,她便多走了几步,与他缩短着距离,清亮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停车场。相较刚才有点儿讥讽的语气,如此放缓了语调:
“一会儿换我开车吧,你这样得先去医院包扎一下了,说不定还要缝针——你明天还要比赛吧,这样了怎么抓方向盘?”
蒋燃走到自己车前,有些疲惫。
他周身已湿透,上去了坐垫会湿掉,于是绕着车烦躁地走了两圈儿,立夏要上前来,他立刻制止了她。
“让我自己待一会儿吧。”
他说。
有气无力的。
立夏便在一边站定。
蒋燃后背沉靠在车身,借由湿力往下滑了一段儿,跌坐在地的同时,刚才卫生间里的声音,又一次充胀在他的大脑里。
他靠着车,疲惫无比地阖了阖眸,用手抚了下自己额前的湿发。
嗓音闷沉沉的。
“我做错事了。”
立夏没说话。
“我不知道错在哪儿,但好像哪里都错了,”他埋在自己臂弯,声音呜咽,“好像一开始就错了。”
立夏眸光淡淡地,睨着他。
还是没说话。
“你告诉我,我是不是一开始就错了?”
他抬起头,素来一双温柔的桃花眼,却不够温柔了。
立夏默了一会儿,往前走了两小步。
他没抗拒她,她才蹲了下来,手上边撕着创可贴,边淡声问:“怎么,是跟我上了床所以后悔了?”
他看着她,不说话。
唇半抿着,显然肯认了她的说法。
他今早态度大变,又来找怀兮,就是后悔了。
他与她昨夜几乎是在互相发泄双方的失意,他还借着酒意,半开玩笑说让她去剪个短头发,这样能跟怀兮更像一些。
她还说,让他去剪个寸头,或许跟程宴北更像一些。
可他们好像又都知道,谁也没把谁当成谁的替身。
他们心底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