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往日的亲昵,如今存个冷冰冰的电话号码,最多最多,只能输入她的姓名。
蓦地,两道炬光掠过眼前。
程宴北正要打字,手指在屏幕上方顿了顿,下意识地抬头。
一眯眸。
是蒋燃的车。
身形笨重的黑『色』奔驰从身旁这个椭圆形的大花圃旁徐徐经过,引擎声在错杂雨声之中低沉地吼叫。
由近及远。
最终停在了黎佳音家的那栋楼旁。
程宴北一定睛,见蒋燃几乎是刚将车停稳就匆匆下来,伞也没打,冒雨直奔而去。
很快,他就在楼道口拥抱住了谁。
或者是谁拥抱住了他。
两道白皙手臂缠绕住他的脖颈,短发埋在他肩头,像是在寻求着安慰——像是只能他给她安慰。
程宴北视线滞在那个方向许久,不知不觉,将手里的手机放回了副驾驶。
雨声无休。
他半倚在车门一侧,望了望窗外的雨,眼底有些酸涩。
又去望紧紧相拥的他们。目光一时辽远。
收也收不回。
车窗半落,飘进来丝丝雨芒,他的手像是失去了知觉。不知从何而起,也不知是否是有感而发,他僵硬地,从口袋中『摸』出自己的烟盒。
迟缓地拿出一支烟,放到了唇上。
目光还在那个方向。
烟也一直忘了点。
直到他想起,拇指才僵滞地,缓缓地,叩动了打火机的滚石。
“嚓——”的一声,火花四溢。
同时将那两道纠缠在一起的身影。
一齐燃烧殆尽。
他们消失了。
没多久,黎佳音一人打着伞出来。
七楼一扇黑了许久的窗重新亮起。
天地之间,这个雨夜。
仿佛除了方才紧拥不舍的两人之外,人人都是局外人。
-
次日上午最后一轮拍摄,怀兮精神状态好了不少。
她在伤脚之前,平时都有锻炼身体的习惯,体质还算不错,平时不吃『药』不打针,感冒扛一扛也就过来了。
怀兮在模特儿圈子这么四五年,从前走秀上t台,十几厘米的恨天高都穿过,崴脚最开始是家常便饭一样的事。
昨晚去医院,打针之前还看了看脚踝的伤势,医生说她的右脚都快成了习惯『性』崴脚了。做了个热敷化瘀,昨晚睡前蒋燃和黎佳音轮番儿地用热水袋帮她敷了敷,今天也好了不少。
怀兮坐一边等拍摄指令,天不下雨,难得放了会儿晴,就是天边还飘着一团铅灰『色』的积雨云,跃跃欲试地就要压过来。
天又阴了大半。
上午拍完一组她的工作就结束了。
下午摄影团队要去赛车场真景实地地拍摄取材。
尹伽将《jl》这期的项目全然交给了尹治,尹治也算半个监工,没事儿就在外景场地与《jl》大楼两边跑一跑,今天上午来了这边。
“你也来上海四五天了,没跟男朋友去别的地方玩玩儿?”尹治倒了杯热水给怀兮,知道她感冒,存心贫嘴,“呦,不好意思,忘了你生病了。”
怀兮白他一眼,捧着杯子,热感熨着手心,驱散开了阴雨天过后未消退的『潮』冷。
尹治昨晚可是眼睁睁看到程宴北来《jl》找她,于是悄咪咪八卦了两句:“昨晚你跟程宴北干嘛去了?”
怀兮瞥他,眼神冷冷。
“没干嘛。”
“陪你打针去了?”尹治昨晚也看到了怀兮的朋友圈儿,当下猜到。
怀兮没说话。
轻抿一口热水,望远处,偶有鸥鹭或者不知名的水鸟,放低了翅膀,一簇簇地掠过江滩,啼声不止。
尹治顺着她视线一望。
远远地,又瞧着程宴北跟hunter的几个队员,也三三两两,陆陆续续地到这边了。准备拍摄了。
不知她是在看他,还是在看江滩。
许又是因了生病,今天人也不若平时灵动有精神,恹恹的。
尹治便笑了笑道:“那你前男友昨晚陪你打针,你男朋友知道吗?”
得。
一句话出口,明摆着拿怀兮当初噎他要给她过生日的那句“你给前女友过生日,女朋友知道吗”的话。
报复心挺强。
怀兮转头,疏疏懒懒地一抬眸。
将手中水杯放下。
她下巴扬了扬,对尹治讽笑:“少学我说话。无聊。”
然后就起身朝临时搭的化妆棚那边去。
她感冒没全好,带了点儿鼻音,一句“无聊”,倒有几分娇嗔的柔弱。
尹治心上痒痒,瞧着她背影,心想他要是对她再多那么一些冲动,也跟程宴北一样为了她跟女朋友分手去追了。
只不过有时前任之间复合,不是不来电,就是少了那么一些冲动。
而稍微在感情中吃过点亏的成年人,恰恰是最缺乏那股子热情的冲动劲儿的。
也没有重蹈覆辙的勇气。
毕竟复合了的,大部分还会再分手。
好感与心动在其次,却总如个个浪头,将所有的冲动都浇熄。
这年头,大家都不爱瞎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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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兮最后一场的拍摄不是与程宴北,摄影师让她跟hunter的另一个队员试了试,很快就结束了。
怀兮与程宴北上次搭档得不错,可谓天衣无缝,热辣又惹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