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再次沉默,频道内只余下微弱的呼吸声,坚强地证明着通话仍在继续。

江瑶忍了许久,率先打了个喷嚏:“我去了,大佬你倒是说句话啊!”

“……我知道了。”方云舟哑着嗓子回答。

“啊?”冷不丁出声,倒是把江瑶吓了一跳,“什么知道了,你知道什么了啊?”

“知道了,他……我知道了。”方云舟喃喃道。

江瑶是个性子爽利的姑娘,用老人的话说是个急性子,被好友这意味不明的电话弄得几乎要疯了,便忍不住开口劝了几句。

“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哎呦可急死我了!是他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了吗?你自己在这里闷着不是越想越难受,要不咱们一起过去打他一顿就,一顿不行打两顿,些事儿就算过去了行吗?”

“也不对,他刚受了伤,不宜挨揍。那咱就温和点儿,别和病人一般见识,咱扣他工资。对哦,你是老板,你受个什么气!”

说起来简单,事实上根本就是无解。李强从骨子里就是个直男,能委身于他他还是因为他是个走投无路的直男而已。热恋的时候并不曾在意太多,此时方云舟仔细想想,这段感情本就是用钱买来的。李强对他的态度,不能说一点情谊也无,但大体还是来源于身体上的快【感。

不过即便是身体交流,强哥也很少有细心温存的时候,除去第一次温柔过,此后即便也常常主动,也更迫于直入主题。李强总是更加注重自身的感受,将眼泪当做一种成就,这让方云舟感到很不舒服。

苦等了多年,方云舟以为这段感情来之不易,容忍默许了男人的许多事,从态度到行为都不予探究。毕竟每天睡前都换上不同的套装,主动跪在男人脚边勾【引的人是他自己。

成亭的出现终于打破了方云舟的幻想,假若他们这些年不曾真正分开,设身处地地想,两个月的刺激如何敌得过十年间相濡以沫的深情。

方云舟清楚他这段单恋已然结束,由他一厢情愿地开启,再由他主动宣布告终。因此他没有办法回应好友的鼓励,他告诉江瑶事情同她想的并不相同,他与李强之间已经不存在可能了,无需再做多余的努力。他只是一时间还无法接受,需要时间缓缓。

江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安慰失恋的人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人们往往喜欢沉浸于悲伤的情绪,自虐般地回忆痛心的过往,劝说反而会更加刺激对方将事情反复提起。这是一种求而不得之下爆发的反抗情绪,所追问的也不过是一句为什么,他为什么就不能爱我呢,没人能说出答案。

她尝试着追忆一些少年时代的过往,八卦当年同学的有趣故事,又说起近来流行的游戏,力求转移对面那脆弱人类的注意力。

方云舟没有反对这个话题,事实上他话很少,只是沉默着,也不知有没有听江瑶说话,又或者仅仅在想自己悲伤的事。

门铃的声音打断了江瑶的话,铃声不断,江瑶隔着电话都能听得清晰,方云舟却不做任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