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一句台词,没有一个提示,殷锐泽几乎是立刻就反应了过来——

这是文振之死。

暴戾肆意了一世的帝王,即便是在死前的最后一刻,也是骄傲而不屈服的。

他的身上是华丽而厚重的服饰,脸上是滔天的恨意,雪白的刃刺进他的胸口又拔出,汨汨的血自指缝间流出,他却像是不知道痛一般仰着头,看着面前难得面无表情的人,轻声道:

“你以为你赢了吗?”

面容清俊的青年将刀丢在一旁,神情浅淡:

“我赢没赢我不知道,至少现在,你已经输了。”

满身血污的人哈哈笑了起来,像是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他一面笑,一面咳嗽,摸索着去捡青年丢下的刀,青年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看着他,已经做好了防御的准备,却见面前的人哆哆嗦嗦地拿起刀,朝着自己的胸口就是狠狠一刺。

刀剑刺入皮肉的声音沉闷地响起,青年一怔,下一秒,披头散发的帝王已经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

“不。”他摇了摇头,“我也没有输。”

“这一刀,是我亲自动的手。”他看着青年,慢慢地扬起了笑容。

“所以,杀了我的是我自己,不是你,我没有输。”

沙沙的声音,是风拂过了地上的落叶。

他就这样念叨着这样的话语,慢慢地躺倒在了地上,眼神一点点地涣散开来,最终,那一只握着刀的手颓然地垂下,落到了地面上。

空旷的房间里,青年望着头顶悬着的白炽灯,依旧睁着眼睛,嘴角还残留着一丝满足的笑容,却已经是俨然一副气绝的样子。

一片寂静中,男人的声音淡淡地响了起来:

“可以了。”

几乎是瞬间,殷锐泽回过了神。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衣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自己攥得皱皱巴巴,湿了个透彻。

他顾不上整理,先狠狠地揉了揉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那张已经恢复了平和的脸。

不是……

这他妈是人吗?!

他对着的是空气吧?是的吧?

这都可以?!

显然,有他这样的想法显然不止一个。

一片的窃窃私语声里,梳着小辫儿的男人神情莫测,翻了眼手上的档案,然后眼中有了一丝意外。

“星阳的?”

“是。”陆易涟应了一声,然后垂下眼,稍稍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服。

他今天为了这场戏特意穿了一身的灰色,别的好处没有,就是耐脏。

……但是他还是没想到,酒店的地能这么脏,以至于他刚刚躺下去的那个瞬间,心里甚至难得地作了一次小小的斗争。

……有点难受。

重度洁癖患者这么想着,实在没忍住,拍了一下其实已经看不出沾灰的袖子。

刘梁看着他的动作,突然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