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司的怒骂还响彻在他耳畔,同事推锅的嘴脸还停留在眼前,许多双眼睛盯着他,还有一些眼睛看都不看他,整个办公室没有一个人帮他说话。
那盒导致合作公司派来的代表过敏休克的点心,没有人关心它是否是运营总监指定要买的,也没有人关心这本属于另一个助理的工作怎么会落到穆宇身上,事实就是穆宇排了一个多小时队买下了它,并且放到了小会议室的点心托盘里,所以也理所应当由他负责。
穆宇百口莫辩,他看着面前的老女人扭曲的五官和张得极大的红嘴,心里有一种麻木的痛苦,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公司大门的。
其实他毕业后已经工作了将近四年了,但不知是性格使然还是太过倒霉,到现在都还像一个初出茅庐的大学生一样被同僚欺负。也不是没想过辞职找别的工作,但家里人觉得他所在的公司好,工资高,不太同意他辞职的想法。他又想到以自己寡言而无趣的性格,大约换一家公司也很难和人处好关系,便只好继续忍受着上司的暴脾气和心机同事的欺负。
“到了,小伙子。”一声粗犷的大叔音将他从走神中唤醒。
付钱下了车,便是S市第一医院门口。这家医院名医挺多,纵然是下着瓢泼大雨的工作日,大厅里也挤满了人。
穆宇怕挤坏了手中的花,没上电梯,选择了爬楼。
单人病房汇集在五楼走廊一侧,白色的地板干干净净,没有大厅地上那种潮湿的黑脚印,过道里也没有打着喷嚏咳着嗽的病人,就连医生和护士都罕见。
穆宇稍微平复了一下心绪,缓了口气,走到病房前敲了敲门。
门打开了,迎接他的是个三十几岁的男人,面阔口方,疑惑地打量着他:“你是哪位?”
穆宇硬着头皮上前,郑重有礼道:“我是GK的穆宇,我司对今天发生的事情非常抱歉……”
其实他的措辞已很稳妥,但男人一听到GK两个字便皱起了眉头,后续说的什么都好像不是太重要了,沉着气没打断他是他最后的礼貌。
他说完,男人接过了他手里的一切,张口刚要说什么,病房里就忽然传出一个略有些沙哑的声音:“穆宇?是穆宇吗?”
房中人开了口之后,男人侧身按住门,不大情愿给穆宇让了条道。
听那声音,穆宇一时间还没辨别出是谁,进屋一看,却愣在了当场:“班长?”
被他称为“班长”的人就倚在病床上,穿着一身质地良好的白衬衣,袖子整齐地捋在手肘位置,露出了肌肉条理分明的小臂,双腿盖着天蓝色的薄毯。
与他目光相接后,对方立刻露出了一个令他熟悉的微笑,微笑里满是友善,可惜面色和口唇都有些苍白。
穆宇有些难以置信地推了推眼镜,仔细地打量起眼前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