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动静,他收回俯视的目光,往我这边看来。
“你们应该更熟悉怎么打舆论战……按你们的节奏来就好……”他看到我,语气微顿,视线在我脸上停留了几秒,便又转回去继续打电话,好似并不在意我的存在,“这段时间不要让他外出……看不住?需要我教你们怎么绑蝴蝶结吗?”
他在说刺人的话时,语气仍然不紧不慢,甚至还很有教养,但只要细细一听,就会发现每个音节都透出一股轻蔑的腔调。
我在他办公桌前的那张座椅上坐下,不断左右转动着方向,玩的不亦乐乎。大概两分钟后,盛珉鸥挂断了电话,朝办公桌走来。
“我以为我们已经达成共识,老死不相往来了。”
他一开口就没有好话,索性我已经习惯,充耳不闻,直奔主题:“我为罗峥云的案子而来。”
盛珉鸥将手机丢到一边,坐下道:“怎么,你开始兼职做狗仔了?”
他的办公桌是透明的亚克力材质,因此我只要稍稍低头,便能将他的穿着一览无遗。
今天他穿了一双黑色的德比鞋,纯手工制造,头层牛皮。由于这个牌子的鞋在奢侈品行业里也颇负盛名,因此他们家的客户说一句遍布富商精英圈亦毫不夸张。盛珉鸥会穿他们家的鞋我一点不吃惊,我只是意外,那个占我便宜的龟孙穿着和盛珉鸥一模一样的鞋,还喷着和他一样的香水。
世上竟有这样巧的事……
世上可能有这么巧的事吗?
我脑子一下子就有些乱了,这次理智没有说话,情感先让我冷静冷静,清醒一下。
我张了张口,慢半拍才答上他的话:“……莫秋是我朋友。”
他像是瞬间了悟,十指交叉,缓缓靠向身后椅背,竖起无形铜墙铁壁。
“无可奉告。”
我强迫自己将视线从他脚上挪开:“你就一定要为一个禽兽辩护吗?罗峥云到底有没有罪,你心里应该很清楚。”
“法律维护正义,律师维护他们的委托人,无论有罪无罪,罗先生都有请律师替他辩护的权利。”盛珉鸥语气不变,“况且,严格来说我并不为他服务,真正与我签订律师代理合同的是他背后的星濠娱乐,付巨额年费的也是他们,我现在不过是在保护客户的财产免受损失罢了。你如果想从我这里探知关于案子的信息,大可不必费这心思。门在那里,你可以走了。”
我已经没有探他虚实的心情,也知道以他的性格必然不可能被我套话,事实上,我现在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他那双该死的鞋上。
但……可能吗?
向来拒我于千里之外的盛珉鸥,被我碰一下都要擦老半天的盛珉鸥,会对我做那样的事?
他图什么?
明明只要勾一勾手指,我就会跪在他面前亲吻他的脚背。他何苦又是蒙眼又是捆绑,图恶心自己折磨我的刺激感吗?
不可能,太离奇了,应该……只是巧合。
我很快认清现实,否定了盛珉鸥就是那个王八龟孙的可能。
见也见过了,垃圾话也说完了,我站起身要走。
盛珉鸥不再看我,打开了桌上的电脑。
我垂下视线,盯着他薄抿的唇,不自觉摸了摸脖颈,曾经被咬的地方分明痕迹已经消退,此时却又奇异地隐隐作痛起来。
一个没忍住,还是问出口:“上周六的晚上,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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