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学那会,去了学校,我不得不装得很好,因为那个戴着老花镜的班主任对我不错,第二排那个女孩给我的巧克力很甜。”
“我初中毕业评语上,老师给我写的是,虽被生活摧残但仍热爱生活,坚强独立。但不是的,我一直想着,我妈清醒地养了我十年,我照顾她十年,我就去死了。”
“关于周知烊,其实我也理解,就算他真是个同性恋,估计也不会想和我这样心思沉重的人在一起。”
再提到这个人,霍止忍不住插嘴:“尹里,说点扎心的话,他只是为了拿你做案例对象,完成他的毕业文章,从没把他当成恋人,甚至没把你当……”
“没把我当正常人,我知道,我后来,知道了。”
“那你还……还为他自杀。”霍止把这句话说出来,感觉像在心脏上杀了自己一次。
尹里却笑了:“你以为我是因为失恋自杀?抱歉,故事情节没那么生死缠绵。”
“那是为什么?”霍止忍不住追问。
“我说了,我很小的时候就对生命没什么眷恋,我本来都想好了,学校后门出去往北走七百米有个湖,很深也很干净,又没什么人,可是。”尹里端起杯子喝了几口水,“就在那天我遇见了周知烊。”
“是他救了你?”霍止问得有些不是滋味儿。
“不是,是路过的校工,他当时是学校心理咨询处的学生助管,我接受学校心理医生的询问时他也在场,从那一天起他开始主动接近我。”
“在那之前,我一直看起来很正常,甚至在大一班级民主评议的时候得到了诸多类似乐观开朗热心助人这样的评价。”尹里自嘲般地笑了笑。
“关于我和周知烊的相处细节,其实没什么,只是认识他后,他一直引导我正确地生活,我慢慢地好像真的可以正常生活了,第一次愿意去电影院黑漆漆的场所看电影,而不是因为怕黑每天坐在开满灯的卧室里。偶尔会参加有他的校园活动。去食堂和餐厅吃饭而不是买零食坐在路边的长凳上随便对付。”
霍止听得很难受,要是那时候他认识尹里就好了。尹里低下头看看霍止紧握着他的手,两个人都没意识到双手是何时交叠在一起的。
“后来我把自己的事情都告诉他了,让他知道了我心里头有很多疙瘩这件事,告诉他自己有时候做噩梦醒来会无意识地做伤害自己的事情,还给他看过自己手腕上的伤口。”
霍止立刻把尹里的手放在自己手心端详,尹里主动回握了他的手:“现在不仔细看的话,看不出来了。”但霍止仍是心疼,小心翼翼地在那手腕上摩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