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背着他们都观察着外面的雨,大雨从亭檐上泻下,帘幕一样。
两个男孩站的距离很近,汪鸿里呼出的热气拂到了陶徊脸上,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陶徊定定的看着汪鸿里,心中突然生出一种天地之间唯他们而已的感觉。
汪鸿里鬓角的头发被雨水打湿都贴在脸上,嘴唇微微的嘟起,一副有点闷气的样子。
“这雨什么时候能停呢?”有人已经不耐烦了。
“不知道啊,都说黄山的天气变得快,时晴时雨。”
“下了十几分钟了都,应该快停了吧。”
汪鸿里微翘的上唇令陶徊的心湖莫名一荡,脑中多巴胺拼命的释放,快乐像是一只逃出笼的鸭子,可劲儿的狂奔。
嘴唇印到汪鸿里的嘴角上时,陶徊才反应过来他自己做了什么。
汪鸿里的眼睛顿时瞪得老大,有些搞不清状况,陶徊的唇都离开了他还懵滞着。
周围的人都没有注意到角落,还在抱怨着黄山四川变脸似的天气。
陶徊强压住乐的快要跳出来的心脏,舔了舔嘴唇,咸咸的,带着树叶清香,是雨的味道。
太阳出来了,浓雾散去,只留下了几缕丝绢似的云烟。
亭子里的人向前跑继续赶山路了。
汪鸿里着实被陶徊吓了一跳,凉凉的柔软触感仿佛停留在嘴角,他见面前人的神情坦坦荡荡,要不是陶徊耳根和脖子的微红揭示了刚刚发生了什么,汪鸿里还以为是他自己的臆想。
“走……走啊。”汪鸿里装作镇定的样子,话却是说的有些结巴,他不知道陶徊突然的动作是想干嘛,只是本能的逃避这种旖旎的氛围。
陶徊的眼睛里满是笑意,心里又宽又广,像是能装下一整个春天。
到达光明顶时已是傍晚,正好在宾馆办入住。
宾馆的条件不好,要么是上下床,要么是大通铺,旅游旺季大家都想在黄山上看日出,即使是连三星标准都达不到的山上宾馆都能一铺难求。
汪鸿里他舅联系了黄山的朋友让他给两个小孩留两张铺子,汪鸿里和陶徊一到宾馆,吧台后的中年大叔就看到了他俩。
“汪力的外甥?”汪鸿里那张和他舅相像的脸就是名片,中年大叔见人来了,停下手中的活儿,带他俩去房间。
房间里住了一个旅游团,有家长携着小孩来玩的,地陀螺似的小孩在床间窜来窜去,地板上还有鞋子带进来的水和泥。
汪鸿里和陶徊本来就没指望有啥好环境睡觉,看到脏兮兮的被子时,心情更郁闷了。
洗澡是不可能洗澡的,两人躲在厕所间把潮的衣服脱下,换上干燥的备衣。
汪鸿里也是心大,一路爬山玩过来,完全忘记了几个小时前粉红的小插曲,爽快的在陶徊面前换衣服,甚至还和他商量两人一起睡下铺。
“上铺太不好爬啦,就一起睡下面呗。”汪鸿里掀了掀灰乎乎的被子,被面上还有只脚印,男孩打了个颤,他才不想盖这个被子,夏天山里还是有点凉,陶徊的体温常年都是温温的,汪鸿里觉得和陶徊一起睡,能暖和些。
陶徊自是答应,男孩们找到大叔,把上铺退了。
和陌生人挤在一个房间就是不好,灯到十一点半了还没熄,旅游团里小孩的精神好得可怕,叽叽喳喳个不停歇,团友们围着导游聊天,聊黄山,聊徽州,时不时笑声一片。
大家都趁着热闹的时候可劲儿热闹,都想着,出来玩嘛,玩个尽兴呗。
十二点半的时候,灯终于关掉了。
汪鸿里一点睡意都没有,他本来是背着陶徊的,始终一个姿势太难受,想转个边,刚翻身与陶徊面对面,就被陶徊惊了一下,“你干嘛?”
陶徊的眸子在黑暗中亮的像是猫的眼睛。
“睁着双大眼唬人呢?”汪鸿里小声道,用手抚了抚被吓到的小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