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到了裴星原,谢翡开始高兴了。
他们决定先吃饭,再去谢翡住的地方搬东西。
九月的最后一天,天气阴晴不定,一开始还阳光明媚,但过了没多久,苍穹飘来一朵阴云,裴星原把墨镜摘了,谢翡掏出手机,看见天气预报说晚间不仅降温还降雨。
谢翡想了想临江市往年这个时节的天气,没太在意。
一点半的时候,SUV驶入某小区。
谢翡拿了个手机上楼,裴星原走在他身后。
“他们应该不在家,我们收拾了直接就走。”谢翡回想昨天晚上听见的对话,慢慢吞吞说道。
“在家又能怎么样?”裴星原语气不以为然,“难不成谢锋明敢拦?”
“拦也拦不住。”谢翡说。
谢翡的东西,除了扫地机器人,全都在自己的房间,就连牙膏牙刷洗面奶都搁桌上。他在这里,仿佛是个租客,东西一打包,就再找不到任何痕迹。
两个行李箱就装下了他所有的衣服、书和游戏机,裴星原帮他检查了一遍琴,背上就走。
谢翡没有丝毫留念,就算一路走来有些渴,想到的也不是去厨房接杯水,而是下楼买饮料。倒是裴星原感叹了一声:“终于可以和这里彻底说再见了。”
裴星原对谢锋明一家的厌恶,比谢翡更深。他毕竟年长,谢翡在幼儿园里和人抢玩具的时候,已经学会每天定时定点坐到钢琴前,弹数个小时的练习曲。
谢锋明婚内出轨,被谢翡母亲发现,两人大吵大闹时,还是他把什么都不懂的谢翡牵出去。
不过自那之后,谢翡就渐渐懂得了。
从谢翡的房间到大门门前,只用走几秒钟的距离。谢翡找到当初的盒子,把正充电的扫地机器人拆下来装好,刚起身,竟听见门上指纹密码锁传来声响。
下一秒,他看见那扇黑漆漆的门开了。
本不该在这时候的一家三口出现在门外,男的女的欢声笑语,但在看见客厅里的两个人之后,戛然而止。
谢锋明面色一沉,连鞋都不换,大步走进来,厉声问:“这是做什么?”
谢翡手上就一个扫地机器人,两个行李箱都由裴星原拖着,琴盒也是他背,他瞥着谢锋明,眼珠子一转,笑着说:
“这话让我不由怀疑起谢先生您的智商,我们在搬家,这么简单的事都看不出来吗?”
谢锋明根本不理裴星原,扭脸冲谢翡吼:“谁允许你走了!”
裴星原第一反应是把谢翡挡在身后,但谢翡先一步走过来,按住他的手,慢条斯理对谢锋明说:“需要你的允许吗?”
“你是我儿子!”谢锋明沉声道。
“哦,我还以为你是我房东,每个月定时要债。”谢翡一脸平静。
“你——”谢锋明气得浑身发抖。
“别演这一套。谁都知道,当年你在法院哭着保证,不过是为了拿到阿翡监护权中的财产监护权。”裴星原冷冷打断他,“但很遗憾,你没拿到那些钱和房子,而现在,他也不需要监护人了。”
谢翡站在裴星原身旁,轻声接话:“至于你们一直想要的这把琴,我还是那句话,如果愿意拿50万,欢迎购买。”
门口的程秋愤怒得脸都变色,尖声大骂:“你这个白眼狼,这些年吃我们的住我们的……”
“哦?”谢翡扯起唇角笑了声,讽刺道:“这位女士说得有点不对,我从没吃过你们家一口饭,至于住——也不是我想住这里的,当年闹得有多难看,恐怕不只我,连邻居都还记得。”
接着,谢翡从琴盒旁的口袋里取出一张银行卡,走到谢锋明身前,放进他衬衣口袋里,笑着说:
“这张卡里,是谢先生这些年来,按照法院规定给我的抚养费,我都存在里面,一分没动,现在还给你。利息就不拿了,权当赠送。从此之后,你们家和我,再没有任何关系。”
说完转身,从裴星原手里拖了个行李箱,把装扫地机器人的纸盒放上去,越过程秋和谢铮,直接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