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有那样,我才会解除信号屏蔽,我才会以最快的速度把他送走。虽然短短的时间不足以让他暴露自己的位置,但应该早就和自己的人取得了联系,一旦离开地堡,事情就在他的掌控之下了。
他也在拿命赌,不过他赌赢了,输家只有我一个。
祝愿激动地抓住我的肩膀:“Tom,我早就说过,他根本不信任你,一分钟都没有!”
地堡里的55天,是我尽力编织的一个谎言。作为配角,他尽心尽力地陪我演戏,是我自己太入戏,忘记总有谢幕的时刻。只是不管是怎样,他都不该说出那种“是喜欢你”的话。人心真的太虚伪,我总是一遍遍对自己说没关系、不强求,可是听到祝愿说他从没来过,他从不信任我,失望的情绪还是从头顶上灌下来,把我浇得透心凉。
和十年前一样,我从来没有等到过他。
一阵呜咽的呼啸声从空中传来,四周都是慌乱的脚步声。祝愿来拉我,大声对我说话,我一句也听不见。我的心里响起了那首歌。
像月光牵引着潮汐,像远山抚慰着流云,像只对我眨眼的星星。
The place you've ever been,it is my nothingland。
像失去香气的茉莉,像丢掉歌声的黄莺,离开时没留下背影的你。
The place you've never been,it is my nothingla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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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的打算是写到这里为止,因为毕竟是地堡的55天,出了地堡之后就是另一个故事了。但想一想觉得还有前因后果没交待完整,所以还会有一个尾巴。地堡里的故事虽然结束了,但是汤宁和李艾罗的故事还没结束,他们会在十几年后、在停战之后重逢,解开一些当下无法沟通的误会和偏见。也许会写在番外里。
第二十九章 尾声
在复制人的圣典日当天,前线军对枫市的驻军大营发起了突袭。一波空袭之后,陆军部队犹如天降,很快包围了驻军大营和临时市政厅。前线军在圣诞夜袭的两个月后,终于打了一场漂亮的反击战。
而在此之前,复制人的军队曾大规模、无差别的扫荡了枫市临近的城市和村镇,包括人口稀少的小棉村。我和祝愿在铎哥的帮助下,开始了艰难的逃亡。逃亡的第三天,我们坐上去往允城的货轮,原本中断数日的通讯终于恢复,我收到了何云的死讯。
通讯器里只有四个字:何云已死。其他的一律略去不提,在这个战乱的年代,死是一件极其容易、极其普通的事情。我认识的很多人都死了,可我这个看起来最是脆弱不堪的人,竟然还一直侥幸地活着。
货轮没能成功离开港口就发生了爆炸,铎哥稍慢了一步,身体被炸得四分五裂。我和祝愿目睹了一切,立刻又被卷入了轰乱的人流,差一点走散。我们没有悲伤的时间和权力,不得不立刻改换路线,选择陆路一直南下。战事一直在升级,新闻里报道的死亡人数越来越多。我们经过城市、经过村庄、经过无人的田林,四下越来越荒凉,声音也越来越少。似乎整个北区都达成了一种共识,如非必要,不要打开电视,不要打开广播,不要打开通讯器。因为无止境传来的,只有噩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