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车吧,你弄了一晚上工作了。”
外面的空气还十分闷热,盛夏的晚上又潮湿又闷,李载西解开一粒扣子,露出来小半截胸口,两只手在脸旁边当扇子,唿扇个不停。
成恩说:“没事儿,这边离家近,一会儿就开到了。”
成恩好像做车夫做上瘾了,李载西的爪子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碰方向盘了,李载西有点担忧地看着成恩,他的脸还红扑扑的,两颊充血,本来脸就白,此时他像个年画娃娃,成恩咳嗽两声,说:“嗓子有点不舒服,回去得喝点胖大海。”
李载西还以为他就是今晚上累着了,也没太在意。
车子开到一半的时候,成恩脸上的红晕还没下去,成恩松松领子,揉了揉脖子,觉得全身都不自在,眼睛也有些花。
“你没事吧?”李载西问。
成恩摇摇头,只不过他此时的确感觉不太好,喉咙里像火烧似的燎,仿佛里面生了团火,鼻腔里面也一股热流,成恩摸摸眼皮,不出意料眼皮肿了。
李载西一偏头就看见成恩的鼻子下冒出一抹红,李载西吓得手机砸了下去,叫道:“妈呀妈呀!你流鼻血了!”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成恩靠着仅存的一点意识一扭方向盘,车头直直地撞上了路坛,台子上的行人连忙跑走,生怕车子撞上自己。
车就这么歪歪斜斜停在了路边。
李载西吓得捏着安全带,嘴巴直打哆嗦,成恩陷入半昏迷状态,整个人软趴趴地趴在窗户边。
好在交警及时出现,李载西直掉眼泪,仿佛患了泪失禁似的,一张嘴眼泪就掉进去,李载西吃了一嘴咸,他胡乱用手背抹干净脸,交警还以为车里这俩人怎么了,发生什么冲突了,要不然怎么这车急哄哄地就撞上了路边。
最后还是交警给成恩背到了附近的医院,李载西跟在后面,绞着衣摆满脑子浆糊,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不知道成恩怎么了,也不知道该怎么跟覃海玲交待,更怕这人得了什么病,又想到隔壁屋子里的章鱼和小水母,还有它们素未谋面的水族老婆们,没人管了可怎么办啊。
……“是某类乳制品过敏。”
医生双手插兜对哭成包子脸的李载西说道。
李载西懵逼:“啊?乳制品?”医生点头:“嗯,他晚上吃什么了?”李载西掰着手指头回想:“吃了牛排…意面…呃,薄饼?还有——啊!”他总算想起来了,“还有一盘乳酪沙拉。”
医生翻了翻纹丝不动的成恩的眼皮:“哦,那就是这个了,没什么太大的问题,打个吊针开点药,你是家属吧?记得以后别给他吃这东西了。”
李载西小姑娘一样哭哭啼啼,坐在成恩旁边捂着脸觉得没脸见人了。
一直到夜里八点多,成恩才悠悠醒来,最后一瓶吊瓶已经快结束了。
成恩转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他脑子还不太清醒,鼻腔里已经涌入一大股消毒水的味道,成恩嫌弃地皱皱鼻子,一扭头,就看见李载西红肿着眼泡愧疚地望着自己。
“怎么这个表情?”成恩觉得有点渗人。
听着他嗓子还很是沙哑,李载西的眼泪又冒了出来,他啪嗒啪嗒地掉眼泪,支支吾吾地说:“都是我不好……”明明成恩给自己千百般叮嘱过,不能吃普通乳酪,必须是水牛乳酪才行,可他自己转脸就忘,这下闹出事儿来了。
李载西皱着下巴吸鼻涕。
“……”成恩沉默了一下,“没事,很正常,就是过敏。”
“可是你都昏过去了,还要打针。”
李载西恨不得切腹谢罪。
成恩用空着的那只手摸摸李载西乱糟糟的狗毛:“也不是第一次了,以后记着不就行了。”
李载西哭的像苦情剧女主,成恩拖着疲惫的身子安慰他,旁人看了还以为李载西是个身患绝症的病人,这会儿正感慨自己的过往生活。
“我以后肯定记着你不吃这玩意儿。”
“好。”
“我记手机备忘录。”
“好。”
“这段时间你说啥我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