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时候于尧赌气,徐丽一给他,他出门转身就扔进垃圾桶,后来狱里来了信问为什么几个月也没消息来,于尧丢信的事才败露,但徐丽没过问也没追究,依旧把信交给于尧,于尧索性就不反抗了,照着徐丽的吩咐跑腿。他这样做了徐丽会开心,而他想让徐丽开心。
捏着粗糙单薄的纸面,于尧推开邮局的大门,寄信的程序并不繁琐,他早就熟透了,一套下来也没费多少时间,但他就是无端的很烦闷,像是有什么把他缠着绕着让他做什么都不顺心意,旁边的窗口有人在吵架,嘴里冒着不太文雅的词汇,手臂抬高,手指指着工作人员,吵得要死,像一个叭叭叭不停的苍蝇,于尧签字的速度加快了些,最后连笔连得快要飞出纸面,憋着一口气,他放下笔,将信递出去,而后迅速的转身,疾步走出邮局。拉开玻璃门的那一刹那,他憋着的那口气终于吐出来,压抑许久的心肝脾肺恢复了正常运转。
邮局来来往往的人多,于尧在门口站定一会儿就下了台阶,时间还早,于尧现在不太想回家,但他又没有其他可以去的地方,今天祁北萧带他去的“秘密基地”倒是个好去处,他想再去躺会儿,但地方有点远,他也没记住路,在车上根本没想到记路这件事,两趟下来记住的之后咻咻的风和暖暖的体温。
他沿着街遛了一会儿,最后钻进一个店门十分简朴的理发店,店里既没有顶着五彩头理发师也没有……生意。
于尧掀开门帘进去的时候都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店里一个人也没有,他往前走了两步,确定店里是真没人之后欲转身离开,但于尧没注意掉在地下藏在头发堆里的推子,后退时一脚踢了上去,推子在地面滑行一段后磕在了凳腿儿上,发出“砰”的一声脆响,动静挺大,于尧还没来得及去捡推子,门脸旁的柜台突然冒出半个人头来,把于尧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柜台后那人约莫是刚醒,脸上还带了点睡得很憨实的红印,不知道头摁哪儿了,红印还带着花纹。
“来剪头发的?”那人手一拍桌子将上半身撑起来,另一只手揉了揉眼睛还配合的打了个呵欠。
“嗯。”
拍拍脸给自己清醒完毕后,那人问:“剪什么样儿?”
“剪短就行。”于尧道。
“那简单,三两下就完事了。”他摸摸裤兜,拿了个烟盒,不知道是不是顾忌于尧,他又把烟盒甩在了桌上。
“来吧,咱速战速决。”他搓了搓手,捡起自己被踢到一边的推子,将于尧摁在了椅子上。
第40章 照片
“前面剪多短?”理发师非常尊重于尧的意见,下剪前仔细的问于尧的意见。
于尧抬手,手指横在刘海前,在确定长度之前又往上挪了一厘米,“到……这儿吧。”
理发师对着镜子看了一眼,点头,“行,要分个边儿吗?”
“随便。”于尧不甚在意。
“后面呢?”
“剃吧。”
*
祁北萧捏着奶茶喝了一半,收到了他妈的回信。
——出来了。
祁北萧把最后几颗珍珠吸进嘴里,将剩下的奶茶丢进门口的垃圾桶。
“能不能背着我点儿?我还在这呢。”
“又不是免费的。”祁北萧冲他摇摇摩托车钥匙,“开车,没手拿,先走了。”
“快滚快滚。”店主忙着做奶茶,懒得理他。
祁北萧到车边的时候,他妈正好出来,但不是单独一个人,她旁边还跟着两个学生。
“我念你们初犯,就不找家长,但是明天得给我交个三千字检讨,见不到检讨你们俩就别给我进教室。”她越走近,朦胧的声音就越发清晰起来,两个学生装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实则早就不耐烦了,左驰苗早就察觉他们急切想要放飞的心情,该讲的都讲完了,她摆摆手:“快走快走,看见你俩就烦。”
一听这话,两人迅速展眉,腰也不塌了,头也不低了,像两只展翅的雏鹰振翅昂扬,“好嘞,马上滚。”
眼见着两人迅速跑开,左驰苗走到摩托车边,祁北萧敬了个少先队员礼,喊:“左老师好!”
“没正形。”
“来,左老师,戴好头盔,咱们出发。”祁北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