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词承认,他心颤了。
不是在激烈的性.事里于耳边呢喃着的荤话或者爱抚,也不是隔了条网线从手机屏幕上显示出来的调戏。
而是当着千万人的面,状似不经意地,用闲话家常的语气说一句“我有喜欢的人了,他挺好的。”
任谁作为故事里的另一个主角,总会有些动容。
陈词甚至在想,早起沾染上的那点恼意和迷茫、对顾言极尽戾气地问了一句朋友你谁,是不是因为……
他很清楚这是做戏。
是顾影帝用尽气力,用尽毕生在表演上学到的本领,在所有人面前做的一副恩爱幸福的戏码。
于是就会有些……
不知所措,夹着一点浅淡的不安。
明明一开始没有想要什么,不过是一场欢愉的盛宴,宴罢即散。
可是对方温柔了那么一点,带着些许暖意,踩着夏天的云,夹进秋天晨起的凉意里,就会莫名地……
想要更多。
陈词摇摇头,很低地一声笑了出来。
乱想。
……
从学校到家的路不远,陈词一般都会坐公交车回去,车会经过一座跨江大桥。
天色不迟的时候,从那边经过总舍不得移开视线。
曦城地处南方,有着一切南方城市的温柔婉转,江面上临近黄昏的时候会有船只经过。或大或小,有跑商的大船、也有放网的渔人,在闪着鳞光的江面往来。
陈词每每看见都会觉得自己不在一座人声鼎沸的大城市里,心会安静下来。
他扭过头,看着落在江面的残影,以及江边浅滩上散步的路人。
然后,他看见了一件校服。
蓝白色条纹,只有一件外套,随意地套在身上,拉链拉到一半,还不如不拉;坐在一颗大石头上,一双长腿无处安放,低着头跟手机较劲。
他一怔,然后想也没想地就在前面站牌下了车。
“周木?”陈词走到江边,看清石头上的人之后喊道。
少年一愣,缓缓移过头看见他,似乎想要从石头上跳下来,到底也没跳,而是笑着唤了声老师好,“这边土都是潮的,您鞋会踩脏。”
陈词:“知道会脏你还往这跑?”
“逃课了?”他问。
周木一只胳膊放到脖子后面,微仰着头看天,唇边露出一抹狡黠的笑意,“我跳过来的。”
“况且我也没逃课,还没到晚自习时间。”
陈词挑眉,“你还打算回去?”
周木顿了一下,手机塞口袋里,手一撑从石头上跳了下来,“回啊,您都过来了我不回去像话吗?”
“喊我滚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听话。”陈词勾唇,“别回去了,跟我回家。”
周木整个人怔住,“什么?”
“你现在回去会吵到他们上课,跟我回去,我那还有几套卷子,你做完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