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本来就喝得半醉,尚闻绍猛地一拉,夏川踉跄几步险些扑在他身上,握着尚闻绍对手死死不敢撒开,自己单脚站立左右调整了半天平衡才好好站住。
"你教教我啊。"尚闻绍看夏川的狼狈相笑着说,"叫你来帮忙就是帮这个,别这么小气。"
尚闻绍说话的时候,混杂着蜜瓜的甜腻和红酒微酸的气息喷洒在夏川脸上,空气中飘渺的薰衣草和尚闻绍衣襟沾染的苦涩烟草气让夏川快要着了魔,气血翻腾。
他站稳后便走到窗边把窗户推开一条窄缝。冷风吹开窗帘涌入进房间,夏川才觉得汹涌而来的情热得以缓解。
"热吗?我关掉空调?"
夏川对着外面深呼吸,想把脑子里的污浊气全代谢出去。"没有,不用。"他回过身,脸颊还是有点泛红。
"来吧。"尚闻绍已经央求他到这份上,夏川也只好硬着头皮上。
简单的交谊舞他是会的。他大一时交往了小半个学期的女朋友还是他选修体育舞蹈时候的舞伴。但最后分手时闹的不太愉快,他便也不太与那些人有来往,那门课结束后舞也不跳了。
"我看看……"他大脑不太清醒,身体却记得清楚。站在尚闻绍身前,右手隔着衣服抚上尚闻绍左侧腰部。"我先来男士的部分带着你跳一段,你看着我的动作学。"
"好。"
夏川伸出左手,手掌张开示意尚闻绍握住。尚闻绍右手先是搭在上面,但酒劲儿上了头他胡乱闹得张开手指去与夏川十指相扣,哈哈一笑后又老老实实将手放在他手掌上,左手也好好搭在夏川的肩上。
"我先开始,你随着我的脚,我走哪边你就也走哪边。"
左脚,右脚,左脚,右脚。
长宽不过五六米的房间,又被沙发和茶几占去了不少位置。有限的空间里两个人男人的拥舞总是显得有些局促。尚闻绍跟随着漫步,却总是不小心踩到他的脚。那握在一起的两只手也因为汗液的产生而变得粘腻起来。
走了还没几圈,摩肩擦踵间夏川觉得身体变得燥热起来。
一定是那该死的红酒的原因。
夏川默默抱怨。
大提琴和风琴的声音低沉厚重,房间只开着四角昏黄点氛围灯照明,让他们像漫步在淌满温热湖水的昏暗洞穴中。花香果香暗潮汹涌,裹挟其中的尚闻绍的低声的一句句抱歉缠绕在他耳边,吹不散刮不走,像挂在衣角纽扣上的一小段彩色丝线。
"差不多该轮到我来了,我觉得我差不多会了。"尚闻绍说,他实在不好意思再去踩夏川的脚。
"嗯。"终于夏川能松一口气,幸好房间比较暗,他不必被尚闻绍看见满头细碎的汗。
但是气氛太好,无论是尴尬还是狼狈都被午夜包装成撒了盐和辣椒的巧克力,初尝怪异,越品越上瘾。
尚闻绍是喝了酒就会开心兴奋的那种人,玩心上来了一把拉住夏川的手往自己身边带。
刚好这时候音乐也换了,尚闻绍本来打开的就是别人的歌单,偏巧这时热切浪漫的弗拉门戈舞曲替代了圆舞曲。吉他和沙锤的节奏击沉了方才由夏川带领他跳舞时候的谨慎沉着,尚闻绍将夏川直接拦腰搂到身边。
他笑得热烈。
"这吉他弹得厉害。"
"不是跳交谊舞的……"夏川想要躲开,"而且我们离太近了,交谊舞应该要……啊!"搭在尚闻绍肩膀上的手妄图将他推开,却被尚闻绍带着转了个圈搂在胸前。
"应该怎样?"他把夏川拉起,原本落在自己手臂上的夏川的重心又被他一把拉回,稳稳站好。"这样?这样?"他笑着一点点拉开两人的距离,明知故问。
"这根本就不是交谊舞……"夏川的脸都红透了,偏到一侧去冷静自己。
"那这是什么?"尚闻绍学着电视上看到的样子,拉住夏川的手把他甩出去又在两人的手臂拉伸到最开的时候再一个用力把他带回,连人整个抱到怀里。"哈哈哈,这叫什么?"
这叫什么?
我怎么知道这叫什么。
桑巴不桑巴,弗拉门戈不弗拉门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