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小龙把她拉到一边,“你先去睡吧,我跟他聊聊,这事等明天再说。”
赵菲站了一会,点了点头,走之前看了施杰一眼,想说什么,最后什么都没说。
“这事儿没商量,她必须住回去,费用我全出,明天就找人来给她搬。”施杰态度难得地坚决。
“你怕连累她?”
“你不怕?菜杆这回跟咱们是真杠上了,这种事,有第一回 就有第二回,她跟着我们算怎么回事,一开始那是有特殊情况,现在,不合适了。”
郁小龙其实也考虑到了这个问题,赵菲最初住进来,是她高三毕业,大学还没开学的那个暑假,她父母在她小时候因为一起意外过世,她被寄养在亲戚家里,中间大概还换过几波人,具体怎么样谁都不清楚,好不容易高中毕业考来这里,自然顺理成章地被“托付”给了殷叔,而殷叔又十分图省事的,把她扔进了洋楼。
不知道是因为就想把包袱踢给殷叔,所以才极力撺掇她报了工大,还是赵菲自己说的,工大她选的那门专业国奖特别高也特别容易申请。
郁小龙没细问,问多了没意思,这学校也就她那专业还能看。
一开始确实很不方便,过了几天鸡飞狗跳的日子,后来住习惯了,聊天时开玩笑说起,赵菲说她那段时间战战兢兢,一连多少晚不敢睡觉,怕受他们欺负。
那个暑假她出去打工,存了点钱,原来收养的那家不时也会补贴点,虽然少,勉强够生活费,这种情况下,住宿当然能省一笔是一笔。
其实没什么不方便的,进来他们把最大的那间房让给了她,施杰又专门在里面给她隔出了个卫生间,关起门来就跟现在很多学生在外面租的房一样。
“既然担心,好好跟她说不行吗,非得这么冲人家。”郁小龙叹了口气。
“那明天你去跟她好好说,她听你的。”施杰挪到床沿坐下,头上抓了一把,忘了还裹着纱布,一下抓疼了,咬牙皱眉不吭声了。
郁小龙站在门口看了他一会,懒得理,带上门走了。
第二天早上施杰醒的时候,赵菲已经搬走了,轮不到郁小龙说什么,走得干脆利落。
她行李没几件,小周他们帮着搬,这么多只手都没用全,就统统装上了一辆小面包。
赵菲说有时间会回来看大家,想吃她做的饭了也可以给她打电话,三言两语把小周都说哭了。
毕竟住了一年多快两年了,习惯了的人和事突然要改,不舍得不适应这些情绪在所难免。
施杰下来的时候没人跟他说,但他自己感觉到了什么,在楼梯口站着,不住朝外望,郁小龙侧着身靠在门框上,淡淡扫了他一眼,施杰头一闷,又上楼了。
接下去几天能明显感觉出来他情绪低落,话也少了,伤养好了之后更是浑浑噩噩,没事就往酒吧街跑,别的不干,就在外面坐着,看人,看来来往往的人。
这症状就跟失恋了差不多,尤其之前他还没恋过,等于是初恋,情绪就更汹涌了。
好的是他不闹腾,就光坐着,没菜杆的话郁小龙安慰他个一次两次顶多了,但现在外面不安全,所以他去哪里郁小龙都前后脚跟着,跟到后来施杰都有点烦他。
不怪他谨小慎微,他虽然从来没怕过菜杆,但这一次却给了他实打实的教训,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何况是鬣狗,再是乌合之众,泱泱而来也势必成为祸患。
腿伤疼了两天,之后自己好了,看来确实没伤到骨头,郁小龙这几年大大小小受过的伤不少,也算久伤成医了,赵菲说他们干这一行是拿命在换钱,倒也不假。
该来的总会来,这一天他们在酒吧街又碰上了菜杆他们,这一次郁小龙没跑,小丁他们就在附近,一个电话就能叫来。
何况周围这么大的人流量,真动起手来肯定有人会报警,他们斗归斗,外人看着狗咬狗,但谁都不会想进局子。
“伤好了?挺快啊。”菜杆一上来就嘴欠道:“这才几天,就又看你俩这么生龙活虎地站在我面前,看来还是我太手下留情了。”
施杰起身就想往前冲,郁小龙拦着他,压低了声音,“别冲动。”
“对,冲动是魔鬼,叫你你就听话。”菜杆一改以往萎缩的模样,身后有人给他撑腰,他背挺直了,说话声音都大了不少,“我又不干什么,过来打个招呼。”
郁小龙猜他应该是搭上了外面什么人,那天晚上就有好几副生面孔,混这一片的基本都认识,但那几个他却一次都没见过,不知道是什么来历。
“打你妈的招呼!”施杰骂道:“信不信老子再废你一只手!”
“啧啧,这脾气,亏得你们龙哥能忍你。”菜杆摇了摇头,转而又换了副笑面孔,“怎么,想挑事儿?这地儿谁不知道,龙哥的地盘,得给面子。”
身后几人发出哄笑,郁小龙忍得其实不比施杰轻松,但正如菜杆说的,这是他的地盘,他不能在这里先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