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夏琮在他耳边轻吹了口气,作势往外看了一圈,神情戒备,话里却听不出半分紧张,“急什么,万一是来寻我仇的呢。”
郁小龙这回忍住了没跳,“你一个学生,能有什么仇。”
夏琮低头笑,纯堪堪擦着他耳廓,“风流债算吗?”
郁小龙:“……”
郁小龙原本计划今天这顿饭一过,就此分道扬镳的,现在多了这一出,他没办法,只能又坐上夏琮的车,先把他护送回家,把今天过了。
他本意不想跟夏琮走得太近,但事情接二连三,似乎又总有原因让他们走得近,这让他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所以菜杆的事上,他能避就避。
车子开出去一会,郁小龙看了眼外面,“你去哪?”
夏琮被发现故意走了别的路,一点被抓包的自觉都没有,稀松平常地说:“去个地方。”
“不去。”
“这么早你回去干吗。”夏琮说:“你那地盘,也不是非得你一天二十四小时在那盯着吧,你那些跟班呢?”
“我去哪还轮不到你来安排。”郁小龙有些没了耐心,“别自说自话,停车。”
“现在去幼儿园的车都不是你想停就能停的了。”夏琮浑然不怕,一脚油门,“何况是成年人的车。”
发动机一声轰鸣,将最后一个掉头的红绿灯远远甩在后面,上了高架。
在郁小龙不愉的面色里,夏琮轻吹了声口哨,“放心,不是要强间你,好地方,带你去放松一下。”
成年人的车门没有焊死,但底盘太高,真要跳还是有点风险的,郁小龙也不想大晚上的在高速路处处是监控的地方搞一出“寻死觅活”。
夏琮这话有点托大,本质不是他要不要的问题,而是他敢不敢,或者说能不能的问题,郁小龙自问就他这样的,在他眼里最多不过就是第二个徐银亮。
让郁小龙没有想到的是,最后夏琮带他来的地方,会是一处赛车场。
建得有点偏,从高架下来还开了很长一段的绕城公路,早在郊区之外了,一路过来人烟寥寥。
车从一处不打眼的小门进去,路面坑洼,颠簸不断,四边角灯塔发散出来的强光犹如黑夜里的巨形窟窿,把场地远远照得像是一座清冷阴森的废弃监狱。
一直到离得近了,赛道的轮廓才逐渐清晰,郁小龙看清通用维修区前还围了一群人,频频朝这边张望,似乎正翘首以盼谁的到来。
罗少钦远远看见他们,抬手跟他们打招呼,夏琮把车停好下去了,郁小龙看了一会,跟着开了门。
场地上灯火通明,来来往往有人在做准备工作,看来一场比赛在即,郁小龙从来不知道在他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城市里,还藏着这样一个半旧不新的地下赛车场。
夏琮说带他来放松,他就以为是来看比赛的,不过就这时间和地点,怎么看都与正规赛联系不上。
郁小龙甚至在看台边上看到了两个正熊熊燃烧着的汽油桶,作用显然不是用来照明,玩得还挺野。
夏琮问罗少钦,“杨培来了吗?”
罗少钦笑了声,“等你快两个小时了。”
正说着,一个穿着赛车服的高壮男人拨开人群走了过来,夏琮回身把车钥匙丢给罗少钦,手插在裤子口袋里,隐隐不屑地迎上去,“杨少爷。”
“夏少不给面子啊,让这么多人好等。”叫杨培的人斜斜地靠车站着,笑得不怀好意,“都以为你是不敢来了。”
“我没说我一定赴约吧,不过既然来了,杨少应该感到荣幸才对。”夏琮淡淡地说,往他身后看了一眼:“今天没带人?”
杨培脸色微变,一瞬的狰狞后,又露出调侃之色,“这不差一个嘛,倒是夏少,这么快就又换人了?”
夏琮回头看了眼身后的郁小龙,不提醒他都忘了,上次从杨培那儿抢走的小情儿,好像正是当初和郁小龙第一次撞见时,在酒吧街对岸给他正方形的那个。
说抢倒也不准确,他夏琮从来不从别人那里要人,那人是自己背着杨培爬上了他的床,长得倒是有几分姿色,夏琮没有拒绝的道理。
跟了他几天来着,不记得了,他从来不记挂什么人,也没追过人,这么算的话,郁小龙勉勉强强能在他这排个头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