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麟深呼吸了好几下才勉强忍住脱口而出的脏话,冷冷道:“一会儿到了地方,我跟你一起进去。”
“不行。”陈错想也没想直接拒绝。
“怎么不行?难道让我眼睁睁地看着你去送死?” 杨麟冷笑一声,自嘲道:“陈错,程老师、林校长、程采薇、程吉思,他们都是你重视的人,那我呢?在你心里我杨麟算什么?你为什么就不能稍微想想我?为了来找你,跟家里闹掰了,我现在无家可归了,你说跟我算了就跟我算了,说跟人拼命就跟人拼命,你想过我的感受吗?你从来就没有!在你心里,我只是个外人,你从来就没想过跟我好好地过一辈子!”说到最后,话里竟带了一丝哭腔。
“麟哥,我……”陈错心里一阵钻心剧痛,话还未说完,就被杨麟的语无伦次给打断了,“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痛苦,你无奈,这些我都明白,我杨麟也不是非你不可,没了你陈错,还有张错王错李错,多的是选择,你想跟人拼命就去吧,以后不管清明节七月半还是寒衣节,我都不会来看你的,你就等着坟头长草吧!”
陈错听着他的控诉本来难过得要死,却被他最后几句赌气的话给逗笑了,“好,好,你不来看我,换我去看你好不好?到时候我天天跟在你身后,看那些个张错王错李错,谁敢接近你!”
“哼,谁稀罕!”杨麟抹了把眼睛,心情明显好了许多。
陈错敛了笑,叹道:“杨麟,我现在不敢跟你保证什么,但今天这趟是个了断,我答应你,会最大程度地保护自己,如果我能活着出来,就跟你好好地过一辈子,绝不辜负你!”
方虎所说的那个废弃的工厂建在玉阳县东郊的一个土坡上,附近没什么人烟,厂房有两层,只有一个正门。
晚上九点,杨麟把车开到了土坡附近三公里的一个加油站,秦警官带着助手小陆已经提前到达,将附近的地形摸清,正在将行动计划说给他们听。
“陈错,一会儿你一个人进厂房,尽量多跟他说话拖延时间,我顺着排水管道摸上二楼,小陆,你负责摆平外面那几个马仔。”
“好。”
“那我呢?”杨麟问。
“你在山下接应,二十分钟后,我们要是还没下来,你就通知赵警官,让他带人过来把这里围住。”
杨麟点点头,脸上写着深深的担忧,陈错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别担心,我答应过你的一定会做到。”
杨麟定定地看着他的脸,此刻再也顾不上在场的其他人,偏过头狠狠吻在陈错的唇上。
陈错按着他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他想说点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索性将浓浓的眷恋悉数化在这一吻中。
☆、审判
三人在夜色的掩护下上了山坡,然后按照计划分头行动。
陈错一步步往厂房大门走去,四下里黑漆漆一片,静得只听得到风声,一盏暗淡的灯堪堪照亮了厂房门外一隅。守门的人见陈错来了,三两步跑了过来。
“小错,你来了。”
来人正是胖子,他眼神飘忽不敢直视陈错,扯出一抹难看的笑,“虎哥在屋里等你。”
陈错看也没看他一眼,大步往前走,直接推门进了屋。
屋内光线倒是十分强烈,陈错冷不防被强光刺痛了眼睛,再一睁眼,就看到了五米外的独眼男子。
此时,方虎正在擦拭一把□□,看到陈错进来,他漫不经心地吹了下枪口,然后把枪抵在身前那男孩的太阳穴上,眼中蕴含着深不见底的寒意。
程吉思被绑在一把木质椅子上,嘴上贴了胶布,看见陈错,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却强行忍住没发出任何声音。
在他身侧,方程被绑在另一把椅子上,“呜呜”地抽泣着,安东在一旁看守,一手拿着枪,另一只手把玩着一把尖刀。
“陈错,你来了?!”方虎幽幽开口,森冷的嗓音好似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陈错停住脚步,直直地看着他,“说吧,你找我来,想怎么样?”
“你急什么,咱们上次见面净顾着打架了,也没坐下来好好聊聊,今天怎么也得先叙叙旧再说别的。”
陈错不动声色地看着他,想法子拖延时间,沉声道:“你想聊什么?”
“聊聊这些年你是怎么过的,我又是怎么过的。”
“我没兴趣知道。”陈错说,“还是聊聊,你是怎么害死程采薇的吧。”他死死盯着眼前这人,“方虎,我以为你多少算条汉子,咱俩有仇,你会直接来找我,没想到,你连一个小女孩都不放过,你真这么恨我?”